说道:“我不回山庄了,我今年要在楚京过年。”
时白露脸色渐渐差了,她大抵知道定是时白兮去央求了时晏留她在京中过年,而时晏最是宠她,软磨硬泡之下也就答应了。或许容她自作对情地以为是因为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姐姐终于回家了,所以时白兮想留京过年,但无论如何,她的身体要熬过楚京的冬天摆明了不是件易事。
“不准,再过几日就回山庄。”
时白露很少用“不准”、“不许”之类的词语和她说话,一旦用了要么就是真的生气了要么就是情境很严肃,显然此刻二者都有。
时白兮可怜巴巴地摇着时白露的胳膊说:“娘都答应了。”
时白露轻轻推开她的手,只字不发,不为所动。
“娘给我配了随身服侍的医官,我左右也不会出去游玩,在宫中兽金炭供给不断,手炉不离身,想必也不会出事啊……”声音已带了哭腔。
时白露皱了皱眉。
时白兮用手抹了抹眼泪:“……我就是想和你们过年……我都好多年没跟你们过年了……呜呜呜……就这样小的要求也不成吗……”
时白露叹了声气,时白兮自小汤药不断,确实经常不在楚京过年,山庄内虽然锦衣玉食不比宫中差,但料想是寂寞得很。于是伸手抹掉她的眼泪:“那你要乖,要听话,听医官的话,知道了吗?”
时白兮狠狠地点着头,破涕为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是be是he,其实本人是悲剧爱好者……只是我觉得一个故事不能简单地用be或者he来定论,有些角色以他的性格在故事里的时代背景生活下去,哪怕最后不得善终,却也是他正常的人生路线,如果一味追求好的结局而扭曲了角色性格也不见得是好事。
☆、第 14 章
时白露自伤好后便被时晏勒令开始每日上朝参与政务,虽然偶尔受时晏眼神所摄,硬着头皮也曾进言过几个好点子,但大多时候都显出了一副疲于朝堂之事的模样。
冬至将近,楚京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整个王都皆披上了一层银装。若是无人扫雪,地上的积雪怕是都要淹没掉人的膝盖了。这日好不容易放了晴,舒瑜应时白兮的邀请进宫赏梅。
被人引至幼时常来的梅园,舒瑜不由止步细细看了一番这旧物旧景。许是宫中太监宫女打理得当,这梅园竟和九年前差别无几。一草一木,一桌一凳,看着看着便觉往昔情境又浮现在了眼前。
房檐上一团积雪受了暖阳的照耀,渐渐化了,“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慢慢变成一滩雪水。
这声响动将舒瑜从回忆中拉扯了回来,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踏进了园门,觉得古人所说近乡情怯大抵如此。
才刚刚穿过环廊走进园内,便瞧见时白兮站在梅树下冲她招手,她穿着桃红色的棉袄,外面还披着大红色的氅衣,帽子边缘的绒毛随风吹着,衬得她圆滚滚的,叫人看了也安心暖和了几分。
她忙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把时白兮从梅树下拉走,一边拍着散落在她身上的花瓣一边说道:“殿下怎么不在亭内烤火等着?外面风寒,梅树上积雪溶了若从衣服缝隙里掉进去你会着凉的。”
时白兮挽过她的臂弯,急忙把她拉着走了:“今天可说好了是玩耍来着,你再一口一个殿下我可是要生气了。我可在这儿等了你好久,我哥我姐他俩守着一个冰窟窿比钓鱼,这半天了鱼鳞都没见着,我一个人在旁边呆着快无聊死了!”
舒瑜闻言一笑:“我以为就你一个人呢,原来你还邀了小露和禹哥吗?他俩自小喜欢比这个比那个,一次不争个你输我赢是不会罢休的,你总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扑腾——”一声,时白露将鱼竿上勾着的还兀自摆尾跳跃的一条鲈鱼取下来扔进鱼篓里吩咐小铃:“你拿去御膳房,让御厨把这鱼处理一下,稍微腌制下,再拿回来。记得拿些冰块冻着,别搁臭了。”说罢拍拍手冲还坐在矮凳上静待的时白禹作揖笑说,“今天承哥哥谦让了。”
时白禹放下鱼竿,拿过身旁小厮递来的毛巾擦拭着手:“知道是哥哥让着你便好,罢了,不钓了。纵有这冬日暖阳在也是冷得很,回亭子里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吧。”
亭内地上放着炭炉,炭炉上架着四四方方的铁丝网。舒瑜和时白兮坐在垫着软垫的座椅上,只待两个随侍的烧烤师傅将烤好的食物盛上来享用即可,是以离着烧烤架远远的。
时白露和时白禹先后脚进了亭子,时白露见状不由连声啧道:“你们两个这般吃法真是半点意思都没。”一边说着一边要了矮凳坐在烤炉旁边,拿了师傅的刷子往兔rou上抹酱料,“即是野炊食野味,怎么也和在家里一般待人服侍呢。”
时白禹本来就是男子,外出办事留宿野外时也时常这样填肚子。所以当下也围坐在烤炉旁,从菜盘里选了串菌菇,自己动手烤了起来。
舒瑜和时白兮见他二人此间欢笑声不断,烤炉的炭香、烤架上rou香、蔬菜香味四溢,终究按捺不住,也参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