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儿,恐怕就遭了多次强人了……强人不可怕,可是战局四起,民不聊生,慕长生固然解救不了天下人于水火,但至少,不能去要这些人的命,这样的话,公子爷的行程只怕也要被拖下来了……”车夫自然就是漆权玉的影子护卫慕长生。寒风萧萧中,慕长生轻轻挥舞马鞭,也不扭头,可是这不大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被送到了马车中去。
马车中斜倚在位置上的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凤翎大陆杰出的青年将军漆权玉,只不过今日的漆权玉早已经不是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凤翎战神——11月,他与铁石宽同守的,堪称帝国铜墙铁壁的虎啸城失守,此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败仗,一月的时间,不仅丢了迷沙关、铜陵关、东凉镇几大关口,而且整个虎贲军团和四方军团斗志全无,了无战意,而两位将军也进入了低迷状态,凤翎军团让天下异族谈之色变的兵法战术,在最近这一个月中完全未见有任何的可圈可点之处,两位帝国虎将,几乎就是消极防守,而阳鼎瑜八十万大军压境,气势如虹,一时间,凤翎军只能不停后退,不停的将自己的关口让给对方……
漆权玉是什么?
凤翎天下的百姓曾经指望过他,可是如今,大家已经不知道指望谁了……西线开战,肖致力将军面对三十万赤珠青霞联军,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东线阳鼎瑜大军压境,漆权玉和铁石宽,作为帝国两大名将,却节节败退,凤翎的银装素裹的东部土地,就那么一寸寸的让给了曾经被凤翎人耻笑为蛮帮的炎娑人,东部的百姓只能拖家带口,在恐慌中远离家园。
这样的时局,留给凤翎百姓的,再没有信念,只有悲观的情绪……
所以整个帝国,如今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马车呼啸而过,漆权玉依在马车的座位上,没有撩开窗帘,却清楚的听到一队难民在官道上艰难远行的声音……
漆权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长生兄,有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冰寒的十二月,一句微微伤感的话,慕长生原本上扬的唇角收了回来,目光望向远处又一队难民,是错了还是对了。有些东西是没有答案的。
“是对是错,要看公子爷站在什么角度来看,明明已经拿到了胜利,却想用失败来钓一条大鱼,这样的节节败退,让帝国天下百姓心中没有了信仰,没有了依靠,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这是有违天道……天道本仁,疼惜万物……可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讲,公子爷却又是对的,东线事实上已经平定,可是暗chao汹涌,背后的黑手依然在暗处窥视,公子爷要一劳永逸,要让帝国太平,自然要舍得放饵,才能钓得大鱼……所以,是对是错,公子爷何必计较……也许,天下本没有哪一个选择就比哪一个要好,只有哪一个比哪一个更仁慈,可是仁慈的选择,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又将成为目光短浅的佐证。公子爷的眼光远,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建大功者,不能锱铢必较,公子爷是对是错,时间能给出答案。”慕长生轻声说。
“长生兄,我突破第六层的时候,你说我走的是杀伐之道,看来真的是这样的……只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否则,我漆权玉愧对天下百姓……”漆权玉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慕长生张了张嘴,却只是轻轻吸入了一口冷空气,再也没有说什么,一切又恢复了安静,奔驰的马车呼啸着冲过一队难民的身旁,只留下车辙带起的冰雪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马车呼啸,东部厚厚的冰雪和高大的寒帧木被远远抛在身后,空气中的温润将人的思想从冰天雪地的豪情带回到凤翎中部的细腻……京城在望。
马车穿过薄冰河,漆权玉的手些微迟疑了下,终于轻轻掀开窗帘——远处是帝国京师高大的城墙……
漆权玉轻轻垂下了目光——锦荷,离自己那么近,可是又离自己那么远……
“公子爷可要回京一趟?”慕长生没有回头,可是他背后却似乎长了眼睛,而这眼睛还能看穿马车那厚厚的布帘子一般,看到了漆权玉此刻充满柔情和思念的眼神。
“不要了……”漆权玉的手轻轻挥了挥,这个动作慕长生看不见,这个动作像是要做给她自己看的一般。
马车呼啸着,在官道上飞驰,皇城,近了,然后,皇城……远了……锦荷,近了,然后,锦荷……远了……
已经看不到皇城的城墙,漆权玉收回了拉着窗帘一角的手,原本支起的身体,又软软的靠回了座椅背后——
我想,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我们的心,从不曾分离。当我想念你的时候,我知道,你也是在想念我的……为了团聚,所以分离,你当明白,你在我的心里,从不曾离开……
漆权玉的马车经过了凤翎城,穿过西金城,而后进入了玉龙城。
“公子爷,住店还是出城?”慕长生将马车放慢了速度,那一身粗布单衣依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这里虽然是西边,几乎没有冰雪,但是十二月的天气,也是呵气成雾的。
只不过,路人也只是侧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