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坏了,该不是她哪个师弟师妹师兄师姐吧,那要是抓鬼抓到一半儿给碰上了,那鬼算是谁的?修为算是谁的?钱算是谁的?要是遇着那几个不对付的,那可,那可太瘆人了啊!
浅落心里正打鼓,就听见浅臻道:“你可听说过章家?”
浅落那颗心先是松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这两个字耳熟,略一思索,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心脏又是剧烈一收缩,当即提到了嗓子眼——
剑沉九天星,破血不留情,说得可不就是长安章家么?
据说章家和浅落师门还不一样,浅落师门是从民国时期才兴盛起来的,而章家是自从唐朝起就一直延续至今的世家,名声极其盛,世代以捉鬼为生,做事无情,逢鬼必杀。
章家规矩极其苛刻,好像还有什么七必杀四不放,所以从章家走出来的人一个个冷面无情,不光是鬼见了绕道走,就是同行见了都要绕道走。
民间不明真相的人说起章家,简直和说起厉鬼没什么差别,这种家族的人,任是谁都不想惹的吧?
说起来,浅落幼年时节还和章家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浅落年纪尚小,第一次和师父出外捉鬼,两家捉鬼竟然凑巧捉到一块去了,追着同一只鬼跑了很远,到最后差几步追上的时候,浅落的师父见都是同门,不想坏了和气,原本打算说既然如此,两家平分,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章家人拔剑不砍鬼,反而砍到同门头上来了,当时那一剑的态势吓得浅落险些哭出来——
那根本就是下了死手嘛!
章家人那冷酷无情的劲儿,浅落现在想起来都来气。
浅落此刻听见财大气粗的周家闲着没事干,竟然把这群罗刹给搬来了,心里更加没底儿,嘴角抽搐道:“这周家人……请两个做什么……”
浅臻伸出筷子去夹了盘子里的菜:“降鬼师有规矩,同行不相撞,请一不请二,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时请两个人,只怕是周家里面势力纷繁复杂,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彼此之间不信任,其中一个人去请了一个门派,另一个人不知道,又去请了别人。你在师门之中辈分低,不出名,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到时候若是遇上了,你就装成普通人,可别与他们起冲突。”
浅落立刻点头应和:“好好好,自然自然。”
起什么冲突?她小时候可见过章家人,那几代的家业积攒下来富得流油,就连个小姑娘的剑上面都镶金,她倒是想打,问题是她穷,打了以后赔不起啊!
浅落无比忧伤地回忆了一下自己那破旧桃木剑,心想同样是降鬼师,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浅臻见已经质问完毕了,那副绷着脸的样子也就不好继续维持下去,最后还是幽幽叹口气,去给浅落找药了。过了一会儿见她拿着个小瓶子回来,坐在浅落身边,先给浅落擦拭伤口消毒,沾了酒Jing的棉布一碰到浅落的伤口,疼得浅落直抽气。
浅臻见她疼,慌忙抽手,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片刻之后又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重重把棉纱按在浅落伤口上,气道:“你还知道疼?知道疼还乱接这种案子?没钱不会找师姐要么?”
浅落虽然疼得咧嘴,依旧嘿嘿傻笑着:“我不还想着赚了钱养你呢吗……”
浅臻把药倒在她伤口上,气道:“净说些好听的,师姐出国那么些日子,你什么时候惦记过师姐?”
浅落心想我惦记你啊,我想死你了啊,然而电话费太贵我打不起啊……
人生已经艰难至此了,师姐你就别再拆穿我了好么?
她正想说师姐你都没给我打电话,忽然想起来自己手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机了,也不知道师姐在国外打了多少个无人接听的电话,这么一想,竟有几分心疼起来。
浅落转眼看着师姐,只见她低垂着温和眉眼,神色专注,给自己上药的那副模样和幼年时照料自己殊无二致,一时间心里竟然有几分愧疚。
那时候,她几乎冲口而出:“师姐,其实我,我把一个——”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周小冥那哀怨悲凉的眼神忽得浮现在她的眼前,那少女美丽纯粹如同神灵一般的灵魂仿佛在她眼前飘过,让她硬生生把到了嘴边儿上的话给咽了下去。
浅臻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浅落张了张嘴,半晌,竟说不出口,只得道:“我今天遇见个厉鬼,死前叫卓紫彤的,死得蛮怪的。”
浅臻又低下头去给她上药:“你接着说。”
浅落说:“你知道那种大厦吧?就是中间大厅上面特别高,一抬头可以看见好几层的那种,两边二楼三楼从中间设围栏,站在围栏边儿上可以看见第一层正中央的那种,你见过吧?”
她说着打手势试图在浅臻面前把那种格局比划出来。
浅臻点点头:“知道。”
浅落一拍大腿,说:“对!就那种楼,正在修建,晚上没人,她大晚上从三楼摔下来死掉了。”
说着还很别扭地绞着手指:“我雇主是娱乐公司的人,费了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