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颐怀抱着鲜花与善意来到这个家,同时暗地里做好了像每一个人拔剑的准备。这样的怀揣与提防已经足够十恶不赦,也林林几乎直接把恶意摆在了明面上。
林林几乎不笑,偶尔笑出来也是因为想对祝武凯使坏,只有一边嘴角肌rou抽动,看着怪异无比。她投向祝文颐和妈妈的眼神充满戒备,似乎随时准备冲上来跟人同归于尽。
祝文颐每次经过林林都感觉Yin恻恻的,担心下一秒对方就会抓一把蚯蚓扔向自己。
某一次在楼梯上狭路相逢,祝文颐要上楼,而林林正在往扶手上爬,企图滑下来。
一点也不乖,也不像女孩子。
祝文颐不愿意直接跟林林起冲突,她对林林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盯着林林,怕林林从扶手上滑下来的时候,脚底板会蹭到自己。
谁知林林撇了撇嘴,从扶手上爬了下来,一步一步下台阶,说:“二婚的女人都是贱人,你们在我家呆不长。”
妈妈还没嫁到贺家的时候,总是因为离婚的事情被邻居嚼口舌。祝文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打了隔壁大院的小孩一顿,接下来就被妈妈惩罚不准吃饭。
邻居nainai偷偷给了祝文颐五颗nai糖,小老太脸上沟壑丛生,表情却可爱得很:“下次再有人嘴烂,小文不要动手,告诉我,我来!他们不敢打老人的。”祝文颐便含着泪笑了。
可现在没有邻居小老太了,就没有人能教训林林了吗?
祝文颐看了林林一眼,并不说话。沉默而平静地上台阶,与林林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错身之后的瞬间,祝文颐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林的背影和林林的头顶,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双手——
轻轻一推。
“啊!”
林林尖叫着滚了下去,蕾丝边裙子被扶手勾带了好几次。
随着一声闷响,林林摔到了底,她晕头转脑地摸索地面,花了足足一秒才撑住地面,同时抬头回望祝文颐。
受伤了吗?流血了吗?
疑问冒了出来,祝文颐冷静而又癫狂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最后克制地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你没事吧?”
祝文颐脸上做出了担心的表情,可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她还是站在四五阶之上,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林林。
林林撑在原地,不哭也不笑,从最初受惊的尖叫之后,她便一言不发,像一根沉默的木头,亦或是一个穿着好看的洋娃娃。
“你是不是有病?”林林问。
祝文颐不回答,心想明明是林林先嘴贱的。
林林突然笑了笑,说:“这笔账你给我记好了。”
说完她动作粗鲁地爬了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祝文颐盯着林林的背影,看见对方揉了揉后脑勺,显然是疼痛发作。
祝文颐这时候才生出后怕来:万一林林受伤了,自己要怎么解释?会被赶出去,被送到福利院吗?
大人们都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要是真的被送走了,自己就不能保护妈妈和弟弟了。祝文颐心惊胆战,害怕林林对nainai告状,不知道什么时候nainai就走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离开这个家。
那几天正是临近开学的几天,大人们都以为她是不想去上学,纷纷调侃:“小文这么害怕上学啊,学校老师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作业还没写?”
祝文颐每每摇头,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这笔账你给我记好了】,林林并不打算借助大人的力量,打算自己实施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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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小学报道的那天,nainai一边牵了一个,高兴的很。
nainai笑呵呵的,脚步轻快地不像个小老太太,对两人道:“今后两个人就是同班同学了,要好好学习啊。”
祝文颐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林林却维持着她一贯的熊孩子风格,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nainai拉了拉林林的手,弯下腰问:“林林,听到没有?”
林林飞快地叽里呱啦说英语当作回应:“Hi my name is Linnai He,how are you?I' m fihank you,and you?I' m fioo,thanks.”
nainai哭笑不得,牵着林林的手在她自个儿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好好说话。”
林林干脆闭嘴了。
祝文颐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恍然大悟:噢,原来林林叫贺林奈啊。
是的,她们住进贺家有一礼拜了,可祝文颐只知道“林林”这一个称呼,她甚至还琢磨过,林林到底是名字里有“林”字,还是根本就姓“林”。
这个千(一)古(周)之谜终于在开学的早晨,在林林拒不配合的胡言乱语里解开了。
祝文颐心想: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嘛……不过nai是哪个nai?
nainai也拿林林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