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匕首,在满堂灯火映衬之下都没有丝毫反光,一看就是斯佩德自产自销的东西。
奥菲莉亚当天穿的是通体雪白的礼服和锃亮的高筒长靴,一脚踏在窗台上,似乎下一秒就能跳下去一样,潇洒又帅气地遥遥用匕首尖端指着花园里的人笑道:
“我斯佩德一族素来好客,凡来者均有座,阁下为何不请自来,甚至连真面目都不让我一见?”
那人僵住了,似乎压根没想到自己刚从后花园摸进来就被逮了个正着,奥菲莉亚虽然和他少说也隔着十数米,但是对于一个玫瑰骑士来说,这点距离足够让那人死上一次的了,因此这位不速之客不得不从斗篷里挣出一只手,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兜帽。
奥菲莉亚在看到那只纤长白皙的、一点儿伤疤都没有,在皎洁的月光下几乎有种发光的感觉的手的时候,便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在看到那人面容之后,整个人都惊讶地低声叫了出来:
“绿野鸿影?你来干什么!”
绿野鸿影捂住自己的嘴,低低咳了几声道:“斯佩德少君侯,我来……祝贺你。”
他走了几步来到窗下,抬起头来看向奥菲莉亚,满天璀璨的星辰都仿佛落进他的眼睛里了,亮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地步:“我们好久不见了啊。”
“别介,你这么一说我瘆的慌。”奥菲莉亚皱起了眉:“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一点儿也不熟,哪来的好久不见?有话快说——”她硬生生地把下一句脏话憋了回去,转而换成了比较委婉的言辞道:“说完就走吧。”
绿野鸿影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只是来祝贺你的,斯佩德少君侯。”
说真的,除去他之前做的那些没骨气的事情之外,这个人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甚至比在帝都贵女中独领风sao的青歌都要清隽上几分,可惜他早早就进了皇后的后宫呀……奥菲莉亚脑内一派天马行空,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轻忽,匕首依然稳稳地遥指绿野鸿影颈侧:
“好了,你的祝贺我收到了,你可以走啦。”
“斯佩德少君侯真狠心。”绿野鸿影仰起头来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你和青歌少君侯真像啊,是不是不管多少人喜欢你们,只要不挑明,你们就感受不到半分?”
“他这是什么意思?”青歌吓得手一抖,生生将刚出炉的巧克力蛋糕里面的香甜的巧克力酱一叉子全都戳了出来:“说的就好像他喜欢你似的!”
奥菲莉亚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天哪挚友,停止你可怕的想象!就算他差不多跟我一个年纪,在他跟了皇后之后,我们可就差了一个辈分了!”
青歌挖了一勺蛋糕正准备吃的时候,门突然就被敲响了,华色三步并作两步去开了门,满头大汗的侍女急道:“少君侯,您赶紧出去看看吧,马尔斯少君侯晕倒了!”
“嗯,于情于理我是应该去看看对不对?”青歌嗤笑一声:“要不的话,别人还以为我多么刻薄呢,对于这么一个对我一往情深、知错能改的前任未婚夫这么苛刻,八成有人已经在心里骂我不知好歹了吧?”
华色急道:“你不能这么说——”
“我一直很奇怪于一件事情。”青歌抚摸着洁白的茶杯,指尖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叹息道:“为什么我见到的那么多、那么多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的女性,在被道歉之后如果不接受就好像万恶不赦一样,就好像多么有愧于加害者?为什么总是有人会为一时的甜言蜜语而心软,转眼间就忘记了之前受的伤有多痛呢?”
被华色拦在门外的侍女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少君侯,您的意思是?”
青歌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茶,用洁白的丝帕按了按唇角:
“送信给苏珊·斯佩德,告诉咱们的二公主,她的未婚夫在我家门口晕倒了,要是马尔斯少君侯身体不好,就得在家里好好休养着,要不这时不时地晕上一遭,得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哪。”
苏珊闻讯前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青歌优哉游哉地倚在门上,看着她命令手下的侍女将塔斯克扶进马车里,才含着微微的笑意问道:
“二公主,不进来喝杯茶么?”
苏珊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不敢劳烦少君侯,我们先回去了。”
看着苏珊也钻进了马车里离去之后,青歌才回头对奥菲莉亚笑道:“挚友,你们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啊。”
奥菲莉亚一摊手:“我至今还在感谢这一点呢。”
青歌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边笑道:“我敢跟你打十个金币的赌,她肯定在心里怒吼‘你这个人能不能这么不要脸跟我男人纠缠不清’,但是她绝对不敢在我面前说半个字。”
奥菲莉亚失笑:“你生气了呀?”
青歌耸了耸肩:“还好吧,毕竟她不敢在我面前直说半个字,这也能让我平心静气一阵子了。”
然而青歌的内心却还有另一层考较。
她是少君侯,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还会世袭到青族族长的位置,就算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