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死亡不远了。
绿野青岚一边盘算着怎样才能把质子身亡的消息告诉马尔斯一族,尽可能地以最少的赔偿解决这件事,一边吩咐下去:
“把小马尔斯抬出来,离歌儿远一点,别让她被金气反噬——”
“母亲。”小小的青歌从门口探出个头,小声道:
“我要救他。”
绿野青岚高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歌点了点头,粲然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是他的引路人呢?”
谁也不知道青歌是怎样将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塔斯克从生死线上拽回来的。而素来粗心大意的塔斯克也没能发现,自从他醒来之后,青歌那一头鲜艳的、赤红色的长发,从此便有了微微流转的金芒,而她的身体从此也慢慢地衰弱了下去,连带着施法的风格也从肆无忌惮地拉长战线与时间的消耗战,变成了力求速战速决的暴力攻坚战术。
她是根源的宠儿,是一出生就决定了日后的道路畅通无阻的法师,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一片大好,为什么就在四阶到五阶的门槛上卡了整整五年?就因为一个华莱·奥罗当年留下的铁则之一,“无心之人,难成大器”?那么暴烈桀骜的一把龙骨法杖,就这样能被两个孩子轻易驯服?
青歌将塔斯克身体内的所有金气都引入了自己体内,打算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用血rou之躯作代价将金气消磨掉。这样一来,虽然她那优异的根基毁了,可是毕竟还是被“根源”认可过的人,还能在上下求索的修行之路上走下去的。
只不过青歌压根儿就没告诉塔斯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族中长老当时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让青歌和塔斯克订婚的意思,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而已,青歌就想啊,以后都是要扶持一生的人,没有必要让他现在就比我低一头。
于是,龙骨法杖就被青歌轻描淡写地递到了塔斯克的手里,而在五年后他们奔赴皇家学院之前,塔斯克又将龙骨法杖秘密赠送给了绿野鸿影,以求赢得绿野们对他的支持。
他就这样将那把用青歌的天赋与光明的未来的代价换来的龙骨法杖作为一件礼品,轻描淡写地送给了一个只能依靠美貌得势的绿野,浑然不觉自己与青歌所有的缘分在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自己齐根斩断了。
“就当是我送给了绿野鸿影吧。”青歌又重复了一遍,道:“毕竟是多少年前青书大公送给了绿野兰颜的东西,送都送出去了,我也不好再要回来。”
华色安静地被青歌拉着手向上走去,十分想对青歌说,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一个出身高贵、年少成名的四阶法师,怎么会需要一个连六阶都达不到的药剂师呢?
她眨了眨眼睛,自我开导道,没关系,好歹少君侯还是需要贴身女仆的嘛。
而正在此时,青歌恰好转过头来道:“你刚刚就一脸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表情——怎么了?”
华色道:“没有啊。”说完,仿佛要说服自己似的,又点了点头道:
“真的没有。”
青歌怀抱着那本手札向上走去,在走到头之后用力推了推——
没推开。
左右敲打了一会儿之后,她对华色说:“退后一点,我把门炸开。”
“少君侯您可真是个行动派……”华色囧道:“那什么,不用这么暴力的,还请劳烦少君侯帮我个忙便是。”
这句话要是换别人来首,青歌肯定连听都不想听,除了实力比她高的人之外,别人说啥在她耳朵里都是穿堂风,可是如果换华色来的话,她倒也能耐着性子听下去:“嗯?”
“我来的时候正好带了一些腐蚀性比较强的药物,只要涂上去静等片刻就能出去了,少君侯帮我随便用什么方法接住这些碎石,等出去之后,我再换解药中和药性,然后用融合剂将它们恢复原状便可。”华色掏出个瓶子,里面装的正是她数天前炼制的、黑漆漆的ye体,在这青歌的照明术之下竟然流转着一丝瑰丽的紫色:“回去还能睡个觉呢。”说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青歌无语:“你就不该出来找我,万一半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极北荒漠天气恶劣,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怪兽,我没有信心护你周全……”
华色突然握住了青歌的指尖,笑道:“少君侯,我发现您的话比以前多了好多呀,而且脾气也变好了。”
青歌感觉那种莫名的窘迫感就突然又袭来了,然而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近来的作为完全没有什么有失公允的不公正之处,就假装淡定地说:“是吗?我没发现诶。”
华色笑道:“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青歌第一次真正见到华色在其身为药剂师的身份下干活做事的样子。她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支通体雪白的鹅毛笔,旋开药剂瓶口,伸进去轻轻蘸了蘸,然后就在那一滴ye体将落未落、牵出一条细长的、紫色的水线之时——
迅速将笔抽出瓶口,在昏暗的光线中于石壁之上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