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奥罗!老娘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无耻的小人!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你全家都进了火葬场——”
“嘘,别乱说话。”华莱盯着青书那翠色的眸子,微微笑开了:“我的‘全家’里可是包含着青书大公的,你就不怕把他也给一起咒死?”
青歌和绿野兰颜一齐嘘声道:“你也配?”
“我怎么不配?”华莱大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想触碰青书的侧脸,却被绿野兰颜差点一口咬破手上动脉,他眼神Yin鹜地看了一眼绿野兰颜,对着青书道:
“挚友,吾爱,到我身边来。”
“你滚!”绿野兰颜就这样负着青书和比她高了两个头的华莱皇帝对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而她的眼神里也愈发焦急了:“滚开!”
“啊,你要是在等那些跟你一起来的平民们的话……”华莱将右手握拳,轻轻锤于掌心,笑道:
“他们都死了哦。”
青书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他们?”
绿野兰颜强忍着眼泪道:“大公,您当年游学大陆的时候,曾对六千余人施以援手、赠以恩惠。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何况您的救命之恩呢?”
“现如今,除了五千人已并入铁甲卫,四千九百人战死之外,也只有这千余人还知道您的存在,知晓您是个好人,能来救您了。”
“我尽力了……我尽力了。”她痛哭起来:“可是我做不到啊!”
青书费力地抬起只手按在她的头顶,沐浴着华莱·奥罗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长长呼出口气:
“多好的孩子啊。”
绿野兰颜木木地抬头,看着青书那张消瘦到了极点却依然清贵逼人的俊美的脸,和多少年前,他对尚为幼童的女孩伸出手时,是一样的风华无双、容色灼灼。
在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满天满地的绿色里,奔腾汹涌的暴走的古木均被一根龙骨法杖发出的微光温柔而不失坚定地推到了一旁,黑发及肩的男子双眸清澈,绣着连绵不断的荆棘纹样的黑色法师长袍被风高高扬起,他翠色的眸子里满噙着欣喜与笑意:
“绿野兰颜?”
“找到你啦,你的母亲都要急疯了,别怕,小姑娘,跟我走好不好?”
小小的女孩还未能从劫后余生的呆滞中缓过神来,缓缓地将手放在了还未受封殿前大公的、青族少君侯青书的手里——
她其实后来无数次后悔过,为什么不让那只手放下来,摸到她的头呢?
十年之后,已经成长为光彩照人的少女的绿野兰颜,终于在前有拦路、后有困境的窘迫之下,让青书大公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那么熟悉的力道与温度一瞬间击垮了她已经摇摇欲坠的心防,让她一瞬间无声地泪落如雨。
青书大公……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啊?
为什么就要死去了呢?
青歌在一旁一直无声地看着他们的争吵,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原来青书大公这么早就去世的原因,就是被华莱·奥罗抽走了刚介骨啊。
七圣物大都是在漫长的时光中认定某一个人的,而认定了之后便几乎不会脱离,举个例子,一个人前半生都在搬弄口舌、乱生是非,那么在他被谗言舌认定了之后,后半辈子就算他想做个实诚的好人,也很难了。除非他能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这样他虽然就可以摆脱谗言舌的认定,然而以后能活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而被华莱·奥罗抽走了刚介骨的青书大公,已经眼看着没有多久可活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什么“华莱·奥罗携其挚友青书大公攻上神域”,原来全都是假的。
青书十分费力地喘了口气,直视着华莱·奥罗万分不善的眼神,道:
“华莱·奥罗。”
“我在此恭祝你得成法神,从此扬名立万,青史留名。”
华莱上前一步,急急解释道:“我是为了我们好啊,青书,吾爱!现在还有谁敢说我们的不是,谁敢嚼咱们的舌头?”
绿野兰颜啐了他一口,大声道:“从来就没有人对你们有微词,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祟!”
青书挥了挥手,轻声道:“你心有恐惧,有执念,有忧怖,我从来……就没什么跟你好说的。”
华莱高声辩解道:“容我辩解一句——爱生忧怖,阿书你不是也知晓的么?”
“我更知晓的是,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无人可将他人‘生’的权利剥夺!”青书言词之上分毫不让:“我一直跟你这么说!”
“你凭什么就能认为,你的爱情,比他人的生命都要宝贵?”
华莱怒极反笑:“好,很好,吾爱,挚友,你真的就要为了这么个小姑娘——”他的手直直指向绿野兰颜,低声吼道:“要跟我作对么?”
青歌打心眼儿里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疲倦感和无力感,她相信青书大公现在一定也有这种感觉。
华莱·奥罗根本就没能抓住问题的核心与重点。或者说,从他的角度看来,青书和他正是两情相悦,天造地和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