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边吃边听。这场训练是为了分组训练,相同水平的人会分到一个组,而不同组别接受的训练课程也不一样。每个学期会有终期考核,分组会相应地有所变化。现在开始分组。”
何兆受不了地在彭斌耳旁轻声说:“常阎王这是来倒胃口的吧?还边听边吃,听到这个几家欢喜几家愁,谁还吃得下啊。”
韩仪回过头就看到笑眯眯的商行,一双眼睛盯着何兆,面容是柔和又慈祥,却让韩仪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商行这个人,好使诈,流氓又无赖还不要脸,小气又护短。他的理论是我的人我爱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就是不能让别人欺负。现在何兆就被他划进了目无师长的黑名单。
分班名单下来之后,整个食堂里人声沸腾,韩仪、彭斌、何兆三人不出意料地被分进了A组,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起吃饭的老三竟然也是A组成员。老三被大牛他们高兴地拍着头,一脸羞涩的表情是掩不住的高兴。
旁边的商行敲着桌子懒洋洋道:“哎哎,别高兴得这么早啊,被分进A组只是意味着你们承受力比较强,相应地你们接受的训练强度也会提高,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进A组可是要签生死状的。”
他这话却没被在场的人放在心上,一个男生还大喊道:“训练员你又在危言耸听了。”
“我的话已经这么不可信了吗?”商行痛心状地摇摇头。
“A组后天到综合训练场集合,B组后天在一号训练场集合……”交代完具体事项,常阎王后边带着个尾巴走了。何兆攀着彭斌的肩摸摸下巴:“后天才要训练啊,啧啧,你说我们做些什么好?”
“这地方大是大,什么都没有,活的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儿,连只鸟都不进来,你们还想做什么?”大牛他们那一个男生笑道。
“嘿,你傻了吧,怎么只有大老爷们儿,还有那群医生护士不是?”另一个男生意味深长地笑着捅捅他。
韩仪盯着他们深深地皱起了眉,那几人看到她不善的眼神都有些尴尬,大牛过来拍拍她,说:“小孩儿你别多想,兄弟们绝不会冒犯医生,她们可是这儿的宝,就是憋得慌了跟医生护士们搭个话拉个手美一美……”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嘘声打断,几个人冲着他起哄:“大牛你还要不要脸,人家医生给你搭个脉你就当拉个手了……”
“我揍你们了啊!”大牛挥挥拳头,又低下头猥琐地看向韩仪的下半身笑道,“哎哎,我说你这小孩儿还没发育吧,我来看看……”说着手就往韩仪身下伸去,本来一群大老爷们儿在一起也没什么顾忌,这样的捉弄倒是常见,于是不少人在旁边起哄闹的起劲儿。
韩仪被大牛的动作惊得浑身一凉,当即双手格住他的手,再反手一拧,转身架到他背上,攻势凌厉迅猛,在场的人没料到这出愣过之后大声叫好,笑声和哄闹声简直要掀翻屋顶。大牛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孩子制住了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暴戾,一个转身想要挣开来。
一旁的何兆看着情况有些不对了,连忙上来拉开韩仪,对着大牛说:“这小孩脸皮薄,你们就别戏弄他了。”
彭斌也开了口说:“小孩子么,自尊心大过天,我们大的总要让着些才好,年纪小时谁还没个好强的时候。”一番话倒是将韩仪说得像个中二的小孩儿。
众人一番劝下来,大牛火气也熄了,觉得自己跟个孩子较劲也是够没劲儿的,挥了挥手道:“没事儿!是哥哥的错,这孩子本来就闷点儿,是我做得不妥当。”
散了之后何兆头疼地唠叨着韩仪:“你说你跟大牛较个什么劲儿,大家伙就开个玩笑,你不愿意也不能当众给人掉脸子啊,他又不会当众剥你裤子,你那阵势好像人家割你命根子似的。”
韩仪气闷着半天不吭声,何兆心中默默想,自己就是个事儿妈,Cao劳命哟,边想还要边给人分析利弊,怕这小孩儿以后被排挤。彭斌倒是在旁边没说话也没表现得不耐烦,可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觉得韩仪对何兆而言也就确实是个弟弟,也就默认了何兆照顾他的行为。
等到何兆讲得口干舌燥的时候,韩仪才说:“我知道,可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下次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了。”何兆觉得教育已经做好了,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韩仪坐在椅子上把手臂架到额上,无能为力的无奈感涌上来,让她疲惫。
她永远不会像那些男生一样如此坦诚地玩笑,她是女人,却要以男人的身份去搏斗厮杀。在人生的战场上她没有战友,只能步步为营,万般周全,只要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她没法与任何一个人完全坦诚相交——只有秘密才是她终身的挚友,她也没办法跟任何人亲密以待——在某种意义上一个同时存在两种性别的人,一个随时都在自欺欺人的人,要怎样以心换心?
可她不后悔,或许有一天这秘密会被揭穿,或许她能守着这秘密度过三十年,或许她明天就会被揭发审判,或许她可以保着韩家直到培养出下一个继承人……只要韩家屹立不灭,就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