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打了一个电话,说她以后可以带着学生过来画画,也可以带着叶小夕过来谈情说爱。给陈飞打了电话,告诉他这边很美,他却嫌弃这个地方蚊虫太多,怕被咬出一身疙瘩。打了很多电话,夏蝉却没有敢拨通顾荏的那个。
找来的理由,夏蝉说时间不早了,所以只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告诉顾荏,这边晚上很美,小河边有萤火虫,天上有很多很多的星星,还能看见北斗七星。她说她明天还有一天工作,后天早上就去买手信,下午会回家。顾荏直到第二天才给她回复,让她好好工作才是紧要,也要注意安全。
明明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夏蝉真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等了一个晚上没有回复,她就觉得好失望。可是第二天一早看见短信,她又替顾荏找了一堆没有来得及回复的理由。可是有谁会关心那些,只有夏蝉自己才在意罢了。
莫欢不在,夏蝉也做不了什么事,所以周六也几乎是空闲状态。这样还不如在画室里画画!夏蝉开始想念夏川和那群熊孩子了,然而比起他们,更让夏蝉想念的那一个,应该是顾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想到顾荏,夏蝉竟然感到自己心中有了一股悸动。
夏蝉突然就十分想念自己坐在画室的某一角,抬头总能看见顾荏在仔细给学生改画的样子,想念顾荏给那些学生讲解技法时候的轻声话语,也想念那总是让她心动的高跟鞋声音。
蓦地一下,她的脑袋里闪过那一次看见顾荏在轻轨站台崴了脚的样子,走在街上她竟忍不住噗噗地笑起来。然后她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再仔细地多看看顾荏那狼狈的样子?
周围有人看见夏蝉独自走在街上,什么都没干竟笑起来,都觉得她奇怪。她就尴尬地挠挠额头,埋着头快速离开了。
喜欢,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总有尖尖的细草在心中。有时搔搔挠挠,便发现自己无比思念那个人,真就恨不得自己拥有无穷法力,能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然后道尽心中所想。若能博得欢心,便是迎来了无限的欢天喜地。
终于熬到周日,早上夏蝉在街上买了一些特产,分作三份,最大的自然是给夏川和叶小夕,两份小的就留给自己和顾荏。
午饭后,夏蝉坐上空调大巴往回走。车上给顾荏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大概四点、五点的样子会到东城,到时候叫她出来拿东西。挂了电话,夏蝉便满心期待着几个小时后的见面。
夏蝉问过售票员,如无意外,车将在三点半左右在北城的方向下道,从内环高速进北城。然后她只要去搭个轻轨,最多五十分钟就能到东城。
预计总是好的,可意外来得也总是那么突然。
一辆已经超速的大货车,装着一大车货,不停穿梭在几个车道间,一心想要超越前面的车辆。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要有怎样着急的事情,可以让它用这样的速度行驶。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巴上的一群人已经被售票员带到了旁边的应急道上,然后打了电话报警,又跑回去照顾受伤的驾驶员。
夏蝉脑袋有些空白,看见周围的人,有人受伤了,轻重不一;有人自己还是一脸惊吓,却也止不住去哄着怀里大哭的孩子;有人相互安慰着;有人独自在路边护栏靠着,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来压惊。
大巴司机满脑袋都是血,身上也是,女售票员用了好多纸巾帮他止血。货车司机正忙着去放警示标,而他那辆车的副驾驶室上还坐着一个人,只是那人似乎是一动不动了。
那是出人命了?
夏蝉独自站在那一群人的末尾处,隔了一些距离,看着有点显眼。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这样的车祸,若那个人真是在这里丧生,她或许还会难过好一段时间。
她很是庆幸自己并没什么大问题,却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她觉得自己左手很痛,想是刚刚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而受伤了。看了几眼,并未发现有明显的伤痕,便觉得大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管它。
左手因为很痛,所以夏蝉拿着手机都觉得手机快要往下掉,只好有意识地管住手指扣住它。结果手机突然就震动起来,吓得她的魂都散了,拿起手机一看,不过是一条垃圾信息。
出了这种事,或许应该给夏川打个电话去吧。可是夏蝉不敢给姐姐打电话,不想姐姐担心她。毕竟她现在在高速路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里,离家有多远。
删掉那条垃圾信息,夏蝉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居然让她默默地开口唤了一遍。
“顾荏……”
想到这个人,夏蝉竟是这下才开始对刚才那场车祸起了一阵后怕。她多怕自己会像那个货车副驾驶室里的人那样,多怕自己就这样再也不可以见到顾荏了。直到这个时候她的情绪才有了较大的波动,就害怕得眼眶都发红了。
生来从未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奔向某个人身边,而此时,我这满心是你。我有多喜欢你?或许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
可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