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见她了!”夏蝉悄悄自言自语着,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都快十点半了,她怎么还在这里?夏蝉记得她不是住在西城附近的啊,准确地说,她住的地方离西城挺远,轻轨到了终点站还要转车才能回去的。
对于不太熟悉的人,夏蝉向来都是视而不见的。于是她开始玩手机,尽量低着头,免得被顾荏看见了。
广播里又是那一句“列车将在一分钟后到站”的通知,等车的人听见这句话后都蠢蠢欲动了。时间已经不早,站台的人又已经到了稀少的程度,所以顾荏所在的那个站口只有她一个人。
在听见广播之后,顾荏竟是站得端正了,跨好了自己的单肩包,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还用手将并未凌乱的刘海抓了抓。看看这里,瞅瞅那里,就连脚上的高跟鞋都被她瞧了一遍,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泥土或是灰尘。
那样的烫了大卷的小短发何必要弄得这么规整?夏蝉看着顾荏的几个小动作,不由就将小女人这三个字放到她身上去了,还是爱美的那种。
顾荏其实不高,那样的身段虽娇小却是应有尽有,和夏蝉比起来匀称太多了。夏蝉曾经是被人说过她除了那一头长发,还有哪里像女人?该有的没得,不该有的还是没有!
列车驶进的时候,总是会吹来一阵风,好像是在通知乘客说“我来了,就那样轻轻地。”随着这一阵风的吹来和离去,站台送走了一批过客,又迎来了一批过客。
车门打开的一瞬,顾荏莫名回了头。她只是以为看见了自己熟悉的人,却发现那只是一时眼花罢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之后,她便若无其事地上了车,作为了一批过客之一随风离去。
“轻轻地,你走了,就如你轻轻地来。”
夏蝉搞笑一般念着这样一句诗,念完之后也觉得坐在站台上再无意思,便趁着心里的有趣还未完全消散的时候回画室去了。
周六的画室,少了夏川的存在,就好像一群悟空少了念紧箍咒的唐僧一样准备着翻天。夏蝉根本管不住这一群妖孽,她所能期待的就是顾荏早些过来,好歹顾荏也是这里的老师,学生对老师,多少都是有畏惧心理的。
学生到齐了,夏蝉就把他们要的东西分发下去,变作钱又收了回来。然后剩下了那几只大号的油画颜料,看着它们躺在那里,夏蝉忽然很好奇顾荏画的画是什么样子。当然夏蝉所好奇的是除了这里的学生每周都会画的那些以外的作品,比如油画。
“孩儿们啊,你们倒是安静一些!”顾荏刚走出电梯就听见画室里传出了闹得让人头疼的声音。
“顾美女来啦!”几个男生涌过去,一个帮她拿包包,剩下的就跟在她身后打转。
夏蝉倒是不知道这个顾荏到底是个什么妖Jing变的,怎么会把这群妖孽迷成这样了?可是不管怎么样,顾荏的出现就是将夏蝉从噩梦中解救出来了。一激动,她也都跟着那几个男生一起围着顾荏打转:“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阵亡了!”
“哪有那么夸张?”顾荏稍稍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包包从那学生手里拖过来:“赶紧去画画,别趁着你们夏老师不在的时候就想偷懒。”
“哦。”
顾荏的一句话,那几个男生就垂头丧气了。他们总是抱怨顾荏太严肃,甚至是严厉,如是放在古代,定是个手拿戒尺的厉害先生。
对于学生们的抱怨,夏蝉还不是很理解。或许顾荏上课的时候不太爱说话,或许是不太喜欢吵闹,可是怎么会到了严肃又甚至是严厉的程度?
夏蝉把自己的画板搬到了外面的画室,今天便跟着高三的学生一起画头像了。
夏蝉还在调整画架的时候,顾荏正好走到她附近的地方,于是找了个机会,她便与顾荏说:“你的颜料我拿给你吧。”
顾荏的注意力都未转移到她这边,所以听了她说话还稍微愣了一下。“你现在给我要我我也没法拿,先放着吧。”
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似乎都不能说明顾荏注意到了夏蝉。倒像是一个她无意回了夏蝉一句,一个她还在很认真地看那个学生画里的问题。所以才回答完夏蝉,顾荏立即拍了那学生的脑袋:“五官结构错得一塌糊涂!”
将那个学生从座位上叫起来,顾荏又从他手上接过橡皮和铅笔,只几下就将学生好不容易快要画出来的五官全擦了。“之前就跟你说了,两眼之间的距离有一个眼睛那么宽,就算你画的侧面也不能近到这种程度啊!”
顾荏说着学生的问题,学生一脸无辜地站在她身后,背着手,手指还相互紧扣着。顾荏一边说,手上的笔就刷刷地划在了纸上。一个错误,两个错误,顾荏一个一个地数出来,可是数着说着,她的声音就渐渐轻柔下来,并不再像才坐下来的时候那样生硬。
没过太久,当画室里只有很小的说话声的时候,顾荏似乎都受了环境影响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那幅画中人头像的五官重新定好位置,也大致画出了轮廓。然后放远了看了几眼,点点头之后就将笔和橡皮还给了学生。“注意形和透视,底座别画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