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怎的,就在这一片狭小的暗沉的空间里,她忽然想起了前一天牟颖夸张的口型,还有那看向挡板的幽怨眼神。
“这不是故意误导人家嘛!明明司机也是心腹干嘛要一直拉着挡板!”那一瞬她几乎可以读出那人的内心OS,即使在晕晕沉沉当中,仍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拉下挡板和窗帘只是为了避开诸如忽然闪过的远光灯之类的强光刺激。如果她的小助理知道了缘由,又会怎么想呢?是不是也会觉得,她果然已经是一个连基本生活都快要无法自理的废人?
微微上~翘的唇角缓缓下落。黑暗里,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晚了一点。以后如果临时请假也会在前一章评论里说明~
谢谢一般会社员同学的地雷~爱你么么哒~^_^
一般会社员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16 12:43:34
☆、关键信息
不能开车,不能喝酒喝茶喝咖啡,不能吃任何刺激性的食物,必须严格控制摄盐量和饮水量,不能坐飞机,不能长途乘车,不能熬夜,不能过度劳累,不能感冒,不能有强光刺激,周围环境不能太吵闹,不能情绪激动,不能……不能……不能……
最初确诊时,对着好几页的医嘱,她只问了两句话。
“能治愈吗?”不能。
“会致命吗?”不会。
这是一个多可怕的玩笑。它将伴随她一辈子,缚住她的手脚,凌迟她的身体,摧毁她的骄傲,无论欢喜忧伤,无论贫贱富贵,它都会极尽忠诚地、无比恶毒地陪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仍在那一刻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但她不能放弃。她可以失败,但绝不能放弃。从小到大,父亲一直试图让她坚信,自杀是懦弱的行为,放弃是弱者的自我保护,他们只是无法接受自己不断失败的痛苦事实。他说,强者会拥抱失败,失败的痛苦会让他们更加坚强。他成功了。如他所愿,她从来不怕痛苦,只害怕自己不敢面对痛苦。然而这一次,当这痛苦无处不在并且永不会停歇的时候,她还是害怕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放弃,想到了逃避。
不得不说,牟颖那几句话恰好击到了她的痛处。达不到最基本的要求,不断给别人添麻烦,恰恰是如今她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自我认知,亦是她深恶痛绝却无力摆脱的现实。
事实上她一直对情绪控制得不错,生病以来更是轻易不肯动怒,但那一刻的羞愧与恼怒仍然直冲头顶,让她难得失态,也让她一整个下午都隐隐头痛。
她知道,牟颖并没说错。至少她自己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这愤怒与其说是对牟颖,不如说是对自己。
从父亲意外去世以来,她就像是陷入了绵延不绝的噩梦,一场接着一场,每当觉得快要成功脱身,就会陷入新一轮的更糟糕的麻烦。
父亲,殷语,自己……
偏偏她能失去的却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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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牟颖被闹钟吵醒,只觉头昏脑涨。
不是吧,感冒了?她吸着鼻子爬起身,尝试着清了清喉咙,然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
见鬼。她耷拉着脑袋想,北方的风怎么这么厉害,她昨晚也就开了一小会儿车窗而已。
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一阵懊恼:今天可是她进入特训的第一天,她竟然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掉了链子。一想到那女人可能露出的神色,她就觉得胃像是被人捏住了似的难受。不论是鄙视、怜悯还是关心,她好像都没办法接受。
洗漱完,她找出几种感冒药,比较之后,特别挑了相对不会引起瞌睡的白加黑,和着温水吞了白片。
本来风寒感冒弄点姜汤比较好使,但她很怀疑这房子里能有生姜这种东西——连饭都是人家做好了送来,这里能有食材?若是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做主人,还可以找厨师做,不过牟颖显然不这么认为,尤其是仍然很生气的现在。
进到客厅,她照例窝在沙发上准备刷新闻,却忽然想起从今天开始她已经不再需要干这活儿了,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大段的早上时光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空闲。干点什么呢……她想了想,刷了刷微博。
还是控制不住去曾以萱的微博遛了一圈,不出意料地发现并未更新,再登入自己微博,右上角提示她多了个新粉丝。她自己微博什么都没发过,但偶尔也会出现些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僵尸粉,她也懒得删。今天比较无聊,她打着哈欠,顺手点开瞟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曾曾曾……曾以萱?
她为什么会回关注给她?!
而且而且而且,她不是都七年没更博了吗!为什么还会登陆啊啊啊!
点回曾以萱微博,看了看她最新的评论,居然都是在聊这件事。
曾总求嫁么么哒:“啊啊啊!我没看错吧!曾总居然登陆过了?!错过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