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细沫的作风和性格,就算在气势上的确输明凤鸾一筹,在口头上也不可能会这样完全没有回旋的承认,至少也会说个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之类的话吧。但是秦细沫就是这样,轻松自如地说出来了,林紫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微妙,在她心里明明认为无论是多么优秀多么了不起的女人都不能跟明凤鸾相提并论,无论这个女人是有倾城倾国之姿,还是拥有聪明绝顶的智慧,只要她不是名为明凤鸾的女人,那么就不值一提。
秦细沫也不例外。
但是当秦细沫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紫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期待,因为她没有感觉到顺了一口气的那种舒畅感,反而为秦细沫这样的回答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憋闷.
“小紫,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是林家续弦的身份,”秦细沫说,“其实你完全不必在意,无论是对你父亲也好,还是对整个林家也好,明凤鸾夫人是绝对唯一的存在,没有人能够取代,不,没有人能够动摇她在林家的地位,从来没有,我也没有,而且,我也并没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你的父亲可能会有不止一位妻子,但是对于他来说,明凤鸾只有一个。我知道这个事实,也明白他的心意,早在我进林家之前,就已经清楚了解到这个事实了。”
秦细沫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恬静闲淡得仿佛在说不相关的人和事,仿佛林家的新女主人另有其人,而不是她秦细沫。
“她已经去世,什么不可取代,独一无二,”林紫冷然一笑,“都是胡扯。”
“小紫,思念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人选择独身,静静地怀念,有的人选择继续正常的生活,热热闹闹地怀念,”秦细沫淡淡地说,“你不能强求。”
林紫吁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不可取代,为什么还会有接下来的种种纠葛,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监护人,为什么他会在昏迷的时候还会派你来监视我,控制我?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就会爱她所爱的人,而不是把她一脚踢开,在不得不看见的时候又想尽各种办法来监视。”
秦细沫看了看林紫,忽然说:“小紫,你父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这种理由我并不认同,也没有助纣为虐。”
林紫冷笑:“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踢到荒郊野岭才舒心,也不觉得有人会在理智的状态下这样对待自己所爱之人最在乎的人。”
秦细沫微微一笑,走近林紫稍微弯了腰,脸侧在林紫的耳畔,低声说:“这些话你对你父亲说过吗?”
林紫看了看秦细沫,答案当然是没有,虽然心里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让林枉然知道她的想法,只要有怨愤存在那么就说明多少还是存在希冀,林紫在林枉然面前一直是个绝不低头的傲骨风姿,怎么可能让他自我感觉良好?
秦细沫看着林紫不动声色的表情就猜到了,林紫深谙父女相处之道,林枉然对她残暴冷酷,而林紫还给她的就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冷漠,林紫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与林枉然血rou相连的天然联系,那么她能做的就是完全无视这种存在,只要看不见,不回应,不表态,这对林枉然来说就是最致命的的回击。
“小紫,如果你在意的是你母亲在你父亲心中的地位,为何不亲自来求证呢?”秦细沫伸手拍了拍林紫肩膀,似在掸灰,“你可以自己来找答案,我相信你对别人给你的答案也不会认同。”
林紫看了看秦细沫:“什么意思?”
秦细沫微微一笑:“答案都在林家旧宅,你愿意来求证么?关于你母亲在你父亲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有没有变化,你来了就知道。”
林紫眯起眼睛说:“那个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可能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回去。”
秦细沫看了看林紫,低头微微一笑:“我只是建议而已,只要你想回去,无论是观光也好,长住也好,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林紫淡淡地说:“你并不适合说这样客气的话。”林紫的确打从心里认为秦细沫不适合感性模式,猛虎嗅蔷薇固然让人心动,但始终有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秦细沫并不介意林紫的直白,只说:“客气总不会出错。”
林紫觉得此刻的秦细沫变得让她有点不认识了,难道是因为秦细沫不仅仅有一张淑媛皮囊,一副恶魔心肠,而是有很多张面具,很多种色彩,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就会自动组合搭配,用一种最适宜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很想让我父亲恢复么?”林紫突然想到一点,秦细沫今晚一反常态的造访,起因不是林枉然么,她会在深更半夜在楼下等,会看到她和乔芝琳互动也无异常反应,会始终心平气和进行对话,还能坦坦荡荡地承认她比不上明凤鸾。
降低姿态,格外谦卑,对于秦细沫来说的一反常态,其实是因为再普通不过的理由吧。
只因为秦细沫是林枉然的妻子,这是从所有事情发生的最开始就已是定局的事情。
以丈夫为中心,是所有妻子的职责。
明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