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的规矩,现在还要再坏了规矩,踏足禁地?如此,怕是对不上圣上待她的厚遇……
虽然绥王府那女子已先行一步,但她终究是绥王府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夫……
思及自己出身许比不得绥王府的一个下人,曹旻顷刻间觉得手上的酒坛重达千钧。
“曹将军!”当着曹旻站在原地不动之时,身后传来恭敬地问候,“您可知殿下朝着何方去了?”
“如霜将军?”曹旻惊诧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双手险些不稳,“你怎会在此处?”
“袁姑姑回宫奏您与绥王殿下相邀去姚小姐墓前喝酒,便命末将过来作陪。”如霜含笑看了看曹旻手上的酒坛,又把曹旻惊慌失措的神情记在心底,“末将原是绥王近臣,也是姚小姐故友……”
“故友?”曹旻闻言,脸上顿时松下几分,眸中也有了隐隐的喜色,“既是故友,那如霜将军可要多多宽慰殿下呀!末将开始只当姚小姐埋在城外,想与殿下一起去姚府祭拜。谁知,殿下竟是来了城西……末将比不得将军出身名门,可自行出入西城。也不知殿下竟是对姚小姐那般上心……”
“如今绥王府这棵树已经倒了。曹将军还是好自为之!”如霜看着曹旻眼中出现了谄媚,随即脸露喜色,多言了几句,“崔府的公子才是良木。”
“敢问……”曹旻见如霜口无遮拦到这种地步,暗暗心惊,面上红光却是胜了几分。
“嗯……”看着刚刚封的大将军还有求于己,如霜的心情愈是好了几分。举目望四下无人,随即凑到曹旻身侧,悄声道,“君心悦之……”
发觉如霜朝自己靠近,曹旻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如霜的距离,佯装好奇,“那崔家是何来头?”
“崔家原是山南大家,不过不为世知……”如霜说得格外神秘。
“哦……”听闻崔家是山南大家,曹旻便失了听的兴致。
山南怎会有大家?不过是群善用毒的村妇。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
曹旻含笑把酒坛搁到如霜手中,躬身唯唯诺诺道,“多谢将军提点……若是将军无事……末将……呃……末将……还想劳烦将军替末将把这坛酒带给殿下。末将先行回府了。”
“这自是使得的!”如霜见曹旻把话说到这份上,便接过酒坛,朝着城西走。
城西不仅仅是个方位,它还是一道大门上的匾额。
“曹大人慢走。”看着如霜的身影渐渐与夜色融到一起,曹旻慢慢挺直腰,朝着自己府上走。踏着青石板路,她想着绥王,想着绥王府的丫头,想着宋允,还想了想今天死的那个小厮。这许是一场陈国皇族世家间的游戏,但作为陈国的臣子,她绝不能弃忠义于不顾。
夜里把如霜将军言的话,写密折递给夏合姑姑吧。
臣子做的这般份上,其心可诛!
“啪!咔!”
曹旻想到‘其心可诛’时,天上凑巧炸了一道雷。
要下雨了?曹旻停住回府的脚步——绥王要她送伞么?
天炸雷的时候,陆扶风已经被二丫带到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草棚内,棚外有一无名的土堆,堆上散着些杂草。
“这便是姚伶云的墓?”陆扶风看着分析仪上对土壤shi度赶度的分析,知晓这是刚挖不久的土。
“这便是姚伶云的墓。”二丫松开揽在陆扶风腰上的手,走到棚外,冲着墓躬了躬身。
“不是该有棺材么?”陆扶风还记得有个姓方的小公子追在姚家人身后哭。
“嗯?”听到陆扶风问了棺材,二丫眸中一晃,却还是道,“绥王说笑了,世家下葬何须棺材?不过是掩世人耳目。”
“既是掩世人耳目,你一小吃不饱饭的,如何会知晓?”陆扶风撑开第一次与姚伶云相遇时,姚伶云扮男装赠与她的伞,盖过她与二丫两人的头。
“呵呵呵。”陆扶风话音刚落,二丫唇间便起了弧度,伸手欲接过身侧女子手中的伞柄,却发觉女子眼中皆是好奇之色,“殿下又怎知世家都能吃得饱饭?”
二丫听着四周‘沙沙’的声响,知晓雨落了。
而陆扶风在雨落之前已经撑好了伞,盖住了两人的头。
“殿下能未卜先知?”二丫想想刚刚扶风躲避的动作,皱了皱眉。绥王似乎从重伤醒来,就有些不对了。
“不能。”陆扶风轻轻地摇摇头,她要是会未卜先知,那她应该也不会难过了。
对的,应该算是难过吧。
陆扶风抿唇感受着血脉中涌动的沉闷苦涩。
“本殿听到有人在哭。”
站在坟堆旁,陆扶风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了站着。而她手中的伞也慢慢朝着后方倾斜。
“在隔壁。是方公子的哭声。”二丫伸手接住从陆扶风手上滑落的伞,合上,又趁着雨丝,俯身把伞埋到了坟侧。
“他在哭什么?”陆扶风默许二丫的动作,却暗暗觉得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情绪。分析仪的解释是: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