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一直相信,自己的青春,比别人早完结。
打开抽屉。一个浅咖啡色的信封映入眼帘。是KIT公事用的信封。
爸爸留给我的信……吗?
搞什么啊……做出这种偶像剧里煸情亲情戏的行为。这个纤细的男人……要走就走吧,我一点也不难过的,我也希望他早点跟老妈团聚。
何必留什么信啊。要知道,你们的女儿是比谁都坚强……不,是比谁都野蛮的哦。非常野蛮,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没人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那种。
里面有两张折叠细致的纸。
第一张,KIT公事用的,镶有浅咖啡色花纹的白色信纸。
“给我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IMAI:
第一, 你可以搞砸学业,但绝不可以搞砸KIT哦。
第二, 记得每年都要扫墓。听不到你说话,我们会寂寞。
第三,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野蛮,不过,还是想再进行最后一次的咯嗦:如果伤害你的人就是你自己,就说明你比普通人还软弱。听到“软弱”这个词很火大吧?很好。请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父亲:白井博贵。”
第二张,是一张医院的病历以及住院证明的复印件。
当我的手指触摸到第二张纸的时候,眼泪掉在了我自己的手上。
我曾经……那样子丢了白井家的脸。可是,爸爸那个好脾气的笨男人一点都没有责怪我。只是当时,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我,那心疼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就在这一刻涌现在我脑海中。
这是两年前的病历。我的病历。住院原因是:堕胎。
4.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我冲下楼的脚步带着近似慌乱的急切。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打开大门的瞬间,胸口的空虚感仿佛吸走了所有氧气。
我看到,天色已经全黑,雨势比之前大得多。
那个背着老土的挎包、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购物袋、一身深色制服的人影……表情僵硬,伫立在昏暗的烟雨中。
我的脸颊骤然撞到来自室外的寒气,丝丝的冰凉。
“白井同学。”原来她语气平和的时候,讲话声音还是蛮好听的。
我喉咙哽住了。心底没有任何知觉。
见我呆在门口定定地望着她,她也没有再开口,沉默地与我对视。
等我意识到雨丝已经随着疾风溅进玄关,才发现她身体已被方向不规则的大雨淋shi。
“……进来吧。”丢下这句,我自顾自的转身走回房里。
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橙汁。
然后走到起居室。
看到她已经坐在沙发上。
身前的茶几上堆着她那个已经拉开了拉链的包、几个小小的购物袋。
她正用她自己的大手帕(手帕颜色也是近乎黑色的深蓝)擦拭着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的水滴。擦得很仔细很专注,我走到面前了她也没抬眼看我。
“脸和手擦干净就行了。衣服无所谓吧,水都渗进去了,抹也抹不干的。把外套脱掉,别擦了。”我把其中一罐橙汁递过去。
她停下擦拭,把手帕塞回包里。接过橙汁后顺手搁到茶几上。然后调整坐姿,用严肃的眼神望向我。“白井同学。我今天来打扰,是为了通知你处分取消的事,并向你道歉。”
“道歉啊……因为你听说我父亲去世了吧?”我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白井家家族遗传的甜美笑容。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转过脸看我。
我拔掉拉环,将橙汁送到嘴边。咕嘟咕嘟连续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清甜感滑入体内。
“是因为那天,我没问理由就阻拦了你。”
“啊?”
“没问理由就阻拦你。”她重复了一遍,神情依然平和,语气淡定。“是因为这个而道歉。”
“我不接受。”我飞快的回答。又灌了一口橙汁。
“为什么?”从这个疑问句里听不出惊讶的气息。
“我不接受道歉。道歉这种东西,好像说出来后就可以抹煞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乱扯什么,好像仅仅是为了想找人跟我说话。
“我对于‘道歉’,倒有着与你完全不同的理解。”
差点忘了,对方可是老师啊。跟她继续对话岂不是免费赠送她说教的机会?我凝视着她的侧脸,虽然显得冷淡,不过好细致好优美,真的像人偶一样……“啊,老师!你的眼镜片上还有几点未擦掉的雨水!”
“不要紧。”
岔开话题失败。
她停顿了一秒,继续说下去:“关于道歉……我认为,并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未来。”
“未来?”
“是的。道歉代表着,在往后的时光就要向道歉对象给予好意。也许曾经做了失礼的事、给过对方伤害,不过道歉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