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晕吧,还真没办法把他弄开。
傅岩逍摆摆手示意仇岩退开,“你冷静一下,放开我。”
霍逐阳深深吸一口气,自己也知道失态了,眼前这事,紧要的不是要找她算帐,而是要先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不甘情不愿放开傅岩逍,“要不是凝嫣,要不是凝嫣……”他重复着这句话,并没有说下去,在场的另外两人自然也明白的,要不是因为凝嫣的关系,他霍逐阳才乐得看傅岩逍倒霉。
傅岩逍心里一沉,得知这事恐怕是会牵连到贝凝嫣,仔细想了想,将所有的人,包括私人结交和生意场上的人,都从头梳理了一遍,半天也想不出来,“我哪里有得罪什么人,除了被你们收拾得就剩一口气的两府之外。”
霍逐阳缓缓吐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据我所知,不像是生意场上的人,倒像是官场上的。我也是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
他既是回转太原坐镇北方支援南方,自然是得与各方人物周旋打交道。一个月多前,他在受邀出席一个官家宴会之时,有个向来交好的官员特意过来打招呼,恭喜了他几句。他心下疑惑,不知这喜从何来。
那个官员呵呵笑道,“霍兄弟怎么这么谦虚,你们驿帮啊,将生意扩到江南,要不了多久,你们这北方商业霸主就要变成全国商业霸主了,到时咱们啊,还是要多多彼此关照才是。”
霍逐阳听着像是另有隐情,也存了打探的意思,“哪里哪里,江南有着贝家商号,我们在那边也是艰难。”
“明人不说暗话,霍兄弟,咱们心知肚明,这贝家,也风光不了多久了。哈哈。”
霍逐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吃一惊。他回来之前,杭州的景况哪里像是这么回事,就算是傅岩逍故意用手段逼得驿帮为顾全大局将他调离,但确实是显出了贝家在江南的影响力,短时间内,驿帮想要在江南争出一份天地来,哪里有这么简单。听这话头,倒像是把握十足,胜利在望。
自那宴会之后,他就起了心思,小心地多方探听,这竟然给他得知,有人谋算着要收拾傅岩逍,她是贝家商号的当家人,自然这矛头就直指贝家。
这官场倾轧,他这么多年也看得多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傅岩逍出事,既是夫妻,贝凝嫣势必不能幸免,而他的亲生女儿也必会受累。他可以不顾傅岩逍,乐得看她好戏,前提是,不能伤及到贝凝嫣母女。
正是有着这一层顾虑,他心急着要过来与傅岩逍通下声气。奈何一直脱不开身,这种事情也不敢派人来说,恰好在这时,这边动手收拾两府,需要他过来一趟当堂对质。还有一点,他忍着没说。他已经发现,驿帮也牵涉在其中,但到底是处在什么角色,起着什么作用,一时间也确定不了。只是如果贝家垮掉,明面上最大的得益者,就是驿帮。怕是驿帮在里面,陷得有些深了。否则就不会在他身边,明显有监视着他的人。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清茶换了不知几盏,眼看着就要到午膳的时辰,把彼此的情报和推测交换,也是理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也不知道这个祸事到底会惹来什么后果。若单纯只是谋贝家的产业家财,这倒是不怕的,财散人聚,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况且还有风霁月,不会沦落到衣食没有着落。怕只怕,这是存心要往死里整,财是要,命也要。
吩咐了仇岩偷偷拿了饭菜给霍逐阳,关照他先歇一会,下午再商议看能不能摸出一点脉络来。要知道因何而生,才能从因症施药,打点化解这潜在的危险。
傅岩逍连在吃饭时,也没有像往常一般轻松,少有的沉默。贝凝嫣只道她最近与驿帮那一拔人周旋累着了,也没有太在意。那一日在府衙前的那一幕,她看在眼里,后来刘若筠三不五时的就请傅岩逍过去议事,这本来也算是正常——贝家与驿帮的合作,从药材上到船帮,正风生水起,这里面多有事宜需要两个能当主的人拍板决定。
不过,再正常的事情,联想到那一日两个人的亲密,都不是滋味起来。刘若筠对傅岩逍显现出来空前的关注,让她心里略有不安,虽然一再安慰自己这只是生意场上的交情与正常往来,也总归是一个疙瘩。
傅岩逍脑中一直在不停地转,琢磨着到底是谁那么大口气,要在这短时间内摧毁贝家积累了大半个世纪的根基产业。若说是惹了人,贝家的势力在北方上并不太明显,为什么反而是霍逐阳从那边得来的消息?尤其是,他在洛阳赴宴得知消息,多方探查后,回到太原后,也有官员这般暧昧相对。
从北方而起。傅岩逍像是触摸到了一些关键,但总是抓不住。用过膳后在榻上昏昏欲睡时,无意中抬头,看到挂在书房中那一幅贝家产业的全国分布图。越往北方就越少,长安洛阳那一带,只是有着生意设了几个店铺,并没有做大。当年如此设计,只不过是为了避开权力中心,怕是无意中招惹了那边满地的权贵,卷入政治斗争中。
想到这一层,她霍然清醒,本来浓厚的困意,迅速退散。权力中心,权贵倾轧,政治斗争,这三个词在她的脑中灿然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