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电话,这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你,你在忙吗?”
“是啊,非常忙,正在开会,要是没什么事我晚点给你电话吧。”何夏墨眼角余光瞟到客户的贴身秘书探出头来像是要喊她回去,也顾不上听林尘的回复,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在S城最好的公立妇幼医院,林尘苍白着脸,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夏墨,我想对你说……”电话挂断了,话筒里只传来嘀嘀的声音。
林尘握着手机的手失力地落下,旁边守着的医生,也就是她的好友成晓澜,“林尘,怎么了?”
林尘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看在成晓澜眼中,却成了催命符,回光返照的预示。
“林尘,你要坚持住,何夏墨还没回来,你不是说一定要亲口对她说的么,还有你刚出生的孩子,你爸妈,你能忍心丢下他们么?”
“晓澜,我很累,为了爸妈,我错过了她。”林尘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我很后悔,没来得及在她爱着我的时候好好爱她。”成晓澜伏在身上,将耳朵凑近嘴边,才勉强听清,“我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却没想到,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愿让我再折磨她。”
林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刚出生孩子的名字,何若尘。在感觉到生命力迅速流失的时候,林尘的回忆空前的清晰,以忘性大著称的她记起来,她曾经爱上过何夏墨。在她们刚开始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她曾满怀欢喜悄悄规划过她们的人生,包括日后要领养一个孩子,名字就叫何若尘。或许她并没有对何夏墨十分投入去爱过,没有百折不回地坚定经营她们的感情,但确实是动了心,动了情。而在这以后的一个月,她那聪明的妈妈就直接表明了立场,没有威胁没有哭喊,只是非常平静地问,“何夏墨是不是在追你?你们感情好是你们的事,我们不干涉,但是你必须结婚。”
她刚开始偏向何夏墨的感情天平,就这么被生生拉了回来。她的顾虑太过现实,何夏墨面对世事时又太过于天真,在与家人的较量中,何夏墨未曾察觉就已经失败。
何夏墨并没有打电话回去。太过繁忙与深重的压力,让她除了专心于公事上,私事全无暇顾及。十天后出差返回,狠狠地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日正当中才起床,忽然之间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一般,环顾着空落落的房子,才醒悟过来,林尘不在这里。
不在也好。何夏墨像是被婚姻困住多年的苦情人,乍现单身的清静,心情愉快哼着小曲给自己张罗吃的,离家近大半个月,冰箱里除了速冻饺子和鸡蛋之外,没什么可以吃的。她习惯性地关上摇头,哪里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转出厨房时微怔了怔,一个人,吃啥都可以啊,现在又不是还得琢磨孕妇的营养跟不跟得上。
林尘临终之前,说活着的时候折腾何夏墨就够了,死了,就不要再折腾她了。最好,能够瞒着她,就当是她再一次利用完之后随手丢弃吧。
成晓澜本打算依着林尘所言,不联系何夏墨,让她一无所知地继续生活。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她意料,林尘的前夫,执意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而林尘之所以会难产大出血而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男人。他外遇的女人,根本就不像林尘那般会愿意一拍两散各不相干的做派,他原本是由于林尘婚后的益发冷淡在外面偷吃,压根就没想过要离婚另娶,外面的女人,玩过也就算了,哪里够格当老婆。
林尘意见坚决地要求离婚,甚至愿意是净身出户不惜一切代价,如果不签字,就坚持起诉。两个人共同Cao办起来的公司发展势头正好,他不忠在先,林尘手上一大迭都是小三亲自送来的他们偷情的照片,起诉对他百害无一利,倒不如所有好处拿着,签字离婚。
婚离了,小三转正的意愿却没有达成,恶向胆边生,收拾了他一顿,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医生说他再没有生育能力。
世事就那么凑巧,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起发生,何夏墨出差,林尘避了那么大半年,只不过是不愿意这个男人得知孩子的存在,按说小三那么横,也该是再次结婚了。回家小住待产,碰上前夫,两人各有心火,不欢而散,争执之时,推搡之间,林尘重重摔了一跤。剧本像是早已写好,注定是悲剧收场,就如同林尘所说的那般,老天都看不下去她再折磨何夏墨,所以费尽苦心安排了这一出戏。
成晓澜被逼得几近崩溃。林尘前夫执意争夺孩子抚养权,林尘父母恨这男人害得他们失去了女儿,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又怎会愿意让给这个间接杀人的凶手,两边都在准备着要对簿公堂,只是对方拿钱砸人,请了名律师,成晓澜帮忙请的律师明里暗里都示意赢面不大,不如私下和解,拿一笔可观的钱,就此罢手,外孙女也还是外孙女。
气血冲顶的几人又哪里肯听,又没有更多的门路请到比对手更好的律师。一筹莫展之下,何夏墨是唯一的稻草。她与何夏墨相交不深,隐约记得当年与林尘一起住着的时候,常听她提起何夏墨,提得多了,多少也了解一点,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不少,全都是意气朋友。到后来,林尘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