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数,命这一家平身,自个做到了小凳上,四下打量一番,道:“在京城可住的惯?不是说你们的管家婆子丫鬟要来,怎么不见人?”
“回皇上,初来时有些不适应气候,现今都好了。接人的回来说管家婆子们年纪大了,不想再背井离乡。丫鬟们南方待惯了,也不想北上。娘动身前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银钱,微臣也放心。”赵润玉接过母亲沏好的茶奉上。凝香则乖巧地去掩门,却见唐咸安提着食盒笑着过来了。
湛凞见到来人,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唐先生也来凑热闹?”
唐咸安行了个跪礼,笑道:“微臣早在科考时就见过润玉了。这些日子颇为清闲,便时常过来拜访。”他自从高中后便入了翰林院当了个编修的小官,而赵润玉则直接挂了个宫中三等侍卫的名。所以这二人十分清闲,又很投契,故而常常走动。
湛凞是知道这情况的,只是不知道这年纪相差悬殊的二人如何成了忘年交,于是顺口问了一下。
唐咸安笑道:“当初润玉来宋先生府中拜访时,恰巧臣也在,相谈之下,臣对润玉的才学很是欣赏,后又听先生说了润玉幼时替父伸冤的事,臣更是感慨,再后来见到润玉从容不迫对阵闵煜,臣心中只有钦佩的份了。要不是润玉顾及娘亲,臣本是要她一起北上的。如今好了,润玉可一展抱负了。”
湛凞点头道:“唐先生就不顾及家人?”
唐咸安笑道:“臣出生贫苦,至今孑然一身,族人都在僻远山中,闵煜素来不喜欢臣,冯谦良则视臣为眼中钉,臣挂印离去,正合了他们心意,他们犯不着为臣劳心。何况还有宋先生在。”提到宋耀,他脸色一暗,跪下恳切道:“臣无有他愿,只斗胆求皇上,将来一统天下时,能饶过宋先生一命。”
湛凞命他起身,叹道:“朕也是佩服宋耀以天下为己任的胸襟,朕答应你,无论如何都留宋耀性命。朕已经错过宋耀这样的大才,断不会再错失你,只是你身份特殊,朕不能涉险让你示于人前,你安心在翰林院编撰,两三年内朕有极为重要的职务交给你。”
唐咸安再有才也无法揣度圣意,但听到圣上许偌宋耀安全,还是激动地跪下谢恩。连在赵润玉也跪下谢恩。
湛凞呡着茶,悠然道:“你们平身吧,在宫外不需拘礼。唐先生对朕一统天下倒是有信心,可朕却是一筹莫展。闵煜将全部兵力屯于北面,朕要南下,所耗的兵力钱粮恐要倾尽国力。 ”
唐咸安手捻胡须,微笑着看着赵润玉。赵润玉也不含糊,落落大方道:“皇上想过从东面海上进攻吗?”
湛凞顿时来了Jing神,问道:“海上?自古从没有过海上出兵的先例,说来听听。”
赵润玉恭敬道:“皇上,世人都道大海神秘莫测,出海必定凶险万分,其实不然,那些个私贩行商者千百年来早将这条海路摸熟,唐先生也是坐海船来到北地?每年的秋冬季大海如内湖般风平浪静,走海路远远比走西面全是瘴气的崇山峻岭要安全的多。”
“闵煜手下也有能人,如你所说,为何没人进言?任由东面空虚?”湛凞
这时轮到唐咸安说道:“皇上,怎会没人进言,只是闵煜不以为然罢了。臣以为其轻视的原因有三,一,自古没有大军出海的先例,内陆的士卒多不习水性,晕船是必然的,贸然出海,恐怕还未等行远,士卒便没了战力。二,造船也是项耗费巨大的工程。三,海边的滩涂易守难攻,这也是闵煜最有恃无恐的原因。滩涂无遮无挡,远远见到有敌船来了,将火油箭点燃用强弩射出,船瞬间燃火,士卒只能跳海。就算勉强登上了滩涂,空旷一片,人也成了箭靶。闵煜他何须驻派大量军力,只征用些沿岸的乡民们做个民兵,发给他们大量弓弩,轮换着巡逻就好。”
湛凞沉yin道:“唐先生说得一二,倒不是问题。至于三,趁着夜色前进就是,再不然冒充商船从埠头进去。”
赵润玉借口道:“东面近海多有暗礁,别说是夜间,白日行船都不易。闵煜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商埠都在南面,而大量军船要越过东海南下,沿途路线太长,肯定会被发现。”
湛凞问,“那该如何?”
赵润玉道:“暗礁对大船伤害极大,但对小船和游水的人却没什么作用。若将大船停在远处,夜幕之后,先派遣一支百来人的小队泅水上岸清除巡防人员,然后用小船分批登陆上岸。”
“这方法是好,但要行之必要选个隐蔽的地方登陆,否则一旦被发现也只能前功尽弃。”湛凞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这让赵润玉十分钦佩,“臣的家乡在广元县,那里临海是座大山名为入云,山势陡峭密林覆盖,平常极少有人上山。虽然县上要求各村派人巡逻海岸,但是这命令几乎就是一纸空文,乡民也就是当官来临查时做做样子。如果从那里登陆几乎不会被发现,然后顺着海岸向南行百里就是坦途,自此向西一马平川,急行一日便到了孟阳。”
湛凞沉思道:“你觉得要多少人马才能击溃闵煜?”
赵润玉胸有成竹道:“皇上,此计在于出奇制胜。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