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吧,等斗出了结果,合你意的你就准奏,不合你意的,你再让他们继续斗。记住,臣子们斗得越凶,你这皇帝做的越舒坦。”
湛凞笑道:“女儿明白了。这几日我就做个不上朝的‘昏君’。”
湛洵也笑了,“我们先回去,晚上你陪我好好喝一杯。”说罢,和即墨姐妹起身走了,才到殿门,就听婴儿大哭一声,接着湛凞惊呼出来,“天啊,母后别走,这孩子怎么非要抱着才能睡?”
湛洵笑骂道:“活该,自己的女儿自己受着,当初你没少折腾我和你母后。”
转眼到了晚膳,湛凞下旨,孙达理一案关系重大,先交内阁处置。并以向太后进孝道为由,停朝十日。随后她便和湛洵痛饮起来,听说母亲们此一去再不会回来了,不由失声痛哭,好半天才在母亲们的安慰中昏昏沉沉睡去。其后几日,一家子其乐融融,好不快活。湛凞除了睡觉,一刻也不离母亲们,像孩子一样粘人的很。后宫中人因皇上心情大好,个个面上一片祥和。
而此刻内阁中却吵翻了。原本内阁之中董家父子势力占优,现在董桦一病,严谦又被下了大狱,工部尚书即便以前和董家有瓜葛,这时也恨不得躲得远远的。马强根本不闻不问,祁淮冠则是落井下石。如此一来,郭桢和王功名便能轻易地对付董平。董平是一肚子苦水,在京中他们董家的势力算是完了,但在外省,尤其是豫平,他的党羽还是有实权的,保孙达理之流是做给这些人看的,否则岂不让人寒心。所以他只能死咬着“天家无私事”,用“办案失察”的罪名替孙达理等人开脱。郭桢是明白皇上心思,一心要用“大不敬”这十恶之条治罪。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董平原以为能抵挡一阵,哪想朝中要求严惩孙达理等人的折子如雪片般递了上来,皇上一概不管,全交由内阁。也是,当官的最明白的道理就是“圆滑”,形势已然如此,再看不出皇帝的心,这官也不要当了。大势所趋之下,郭桢撇下董平,联名大部分臣子顺势而为,定了孙达理等人“大不敬”之罪,按律满门炒斩。
董平闻信,急急赶去内阁。宫门外正巧碰上了等着父亲的马志洁,他本不欲理会,却在一错身听到马志洁似乎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六部之中户、吏、兵为重,可刑部也是极为重要,严谦倒台,也不知谁能接替?”
董平心中一动,他一时心急竟糊涂了,他一味出头,若惹得皇上将他平调至同级的刑部,他还不好说什么。没了实权,保住了人心,这还有何用,他的党羽也再不会听他的。他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瞧着马志洁,暗自感慨,此子比他儿子强多了。他长叹一声,转身回府了。
九月十三,联名的折子送到了湛凞的手中。湛凞这几日过得十分暖心,殿中,即墨瑶和即墨琬坐在床边正叮嘱闵仙柔,特别提到产后三月不准行房。直说的闵仙柔面红耳赤。湛洵笑容灿烂地抱着孙女来回哄着,若是外人看到一个宫女如此放肆必会诧异,但清漪宫内已经全部换成了知情的心腹。为了方便见到孙女,湛洵夫妇和即墨琬并没有住到湛凞为她们准备的寿仁宫,而是就住在了清漪宫中。
湛凞自然欢喜,拿着折子笑意盈盈看着这场景,问湛洵道:“母亲,郭桢的折子十分和我意,您看这事如何处置?”见湛洵没有理她,她明白这是母亲在告诉她,她已是皇帝,必须自个拿主意,所以她接着又道:“我原意是想将董氏尽数铲除,可如此一来只能砍了他的臂膀。我想去天牢见见孙达理,他是董氏的心腹,若能说服他指证董氏,董氏的末日就到了。”
“董桦行事老练,他既然能让孙达理成为心腹,便是算准了此人不会背叛自己。”湛洵道:“你此去恐怕没有收获。”
“母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即使不能让董氏倒台,我也要让他再不成威胁。”湛凞自信道。当晚,湛凞悄然来到了天牢。
因被上面严令过,牢头将孙达理单独关押在一处。也许是自知不能活命,这孙达理倒没有像严谦等人一样痛哭喊冤,表现得十分平静。今晚他见进来的人不似狱卒,心里还猜测是哪位大人物能进天牢来看他?反正他是不指望董家了。
有人搬来圆凳放在狱门外,又反复擦拭干净,才低头退下。随后进来一人,让孙达理瞪大了眼愣怔了,在旁人的提醒下他赶紧跪下,“罪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湛凞坐下轻松笑道:“你倒是有些荣辱不惊的派头,不愧是董桦看中的人。”
孙达理万万没想到皇上能来,更没想到皇上的语气是如此轻松,不像是问罪,倒像是君臣间和睦闲聊一般。他也放开了心怀,笑道:“罪臣本是寒门士子,早年间上京赶考,因没有钱财送礼几度落第,最后一次家当散尽,只能流落在京。百无一用是书生,罪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里也讨不到活路。那年冬罪臣又冷又饿,昏死在太师府门前。要不是老太师相救,哪有今日的孙达理。算算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湛凞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朕见你也不是蠢钝之人,料想这等愚不可及的计策也不是你谋划的。你为报答救命之恩,竟能为董家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