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进城守城。
这可为难了周丙,范赫有言在先,没有他的手令不准放进任何人。思虑再三,周丙讨好笑道:“不劳烦将军了,末将马上会遣人禀之范大人,不日范大人就会派兵过来。”
马老将军也不与周丙计较,只是冷冷地道:“不日?不日是何时?若是敌军立刻集结再来,难道范大人的援军会如神兵天降?你想让老夫的人马在城下和敌人硬拼,你好在城上悠闲观看?老夫有皇上的手谕,你若不开城门,便是抗旨。老夫数十声,你若再不开城门,老夫马上命令攻城,将你们这些抗旨贼子全部屠尽。一,二——”
城上的小校急了,“周将军,开城吧。”
“这——”周丙犹豫不决,“范大人有令的。”
小校语速极快,“将军,我们现在这点人能干什么。您不开城门,皇上不会放过您,肯定是死路一条,您说范大人会为了您和皇上翻脸吗?不如先开城门,我们和他们共同守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定会嘉奖,范大人也不好治您罪。至于以后,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仕途前程还是等保了命再说。”
周丙大吼道:“开门开门。”
恰好老将军数到了“十”,脸上闪过杀意,一进城就将活着的所有守城士卒监禁起来,弄得周丙心中突突直跳,陪笑道:“老将军,这是何意?”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马老将军再也不看他,命人将他带走。随即亲自率领三万士兵加固定昌,又命令七员大将分率一万人马悄然出击,埋伏在钜城以东,只等满天的天灯亮起,那是李朗发起反攻的信号。
赤金惨败而回,北狄人也明白了,端人确实留有后招,只是亢藏金没想到,湛凞竟敢将端北的大军调动过来。他有些懊悔,现在端北只有区区几万人,兵力空虚,若是他来个声东击西,率军攻击端北。他猛然又幡醒,湛凞这是有恃无恐。北狄这些年的国库支出都是靠着敲诈中原而来。他们本擅长游击,为什么要倾大军拉开架势和对方一决高下?还不是粮草补给困难,想一举擒获湛凞让对方屈服,以便让端朝继续给他们送钱送粮。真要从端北入侵中原,一路上护城、雁翎关等要塞比比皆是,如此路线曲折长途跋涉,他哪来的粮草供给?剽悍的端地民风也不会让他的大军轻易出入,到时湛凞率军来战,他就只能像困兽一般陷入泥潭。但他不甘心,还想做再搏一搏。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拿下钜城,方能扭转战局。主意一定,立刻传令下去。
七月八日,天还未明,北狄军的进攻号角已经吹响。这次可不同以往,敌人如惊涛骇浪般猛扑上来,一波又波,从黎明到黑夜,好似要将钜城淹没一般。
七月十日,钜城下尸横片野,北狄军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踏着同胞的尸体继续疯狂进攻。钜城的守军已是在苦苦捱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在城中弥漫开来。武师德这时也只能一遍遍搬出“皇帝”来巡视以求安稳军心,只希望李朗能尽快发起总攻。
湛凞也心急如焚,为什么李朗还不动手?难道李朗也有异心?她马上否定,李朗是亢藏金的眼中钉,要是北狄赢了,亢藏金头一个就是要收拾他这个心腹大患。李朗是仙仙收服的,朕的仙仙断不会误朕。想到这儿,湛凞心下稍定。
七月十二日下午,北狄军终于停止了攻城。亢藏金不是不想继续,只是将士疲乏到极点,再不休整,这几十万大军就要给活活累垮。武师德坐在城楼上突地微笑起来,再战而衰,我这儿的任务完成了。敌军现在士气沮丧兵力疲劳。李朗将军您的大军养Jing蓄锐到现在,该一展身手了。
子时一到,老天爷也好像预感到什么,隐了星光,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星星?好多的星星?”北狄军中巡营的士兵奇怪地望着远方,这些“星星”越来越亮,飘向这边。有人仔细瞧着,还有人有些见识,纳闷道:“这是中原的天灯?”话音未落,火龙箭铺天盖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突起。
武师德站在城楼上志得意满,马上传令召集诸将,人一到齐,他刚要发令,“皇上”带着所有臣子神采奕奕地过来,对众将勉励道:“奇兵已至,今夜便是我中原百姓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之时。朕曾和你们说过,军人想要前程光大,就在战场上拿出军功。今夜朕就在城楼上看着你们如何奋勇杀敌。武大人,下达军令吧。”命大军出城攻敌。安排好一切,
武师德微微不满,胜局已定,何须这个假皇帝现在来装模作样,但又恐是这帮臣子要求皇帝前来督战,只得压下不悦,命令众将领兵出城击敌。众将虽然也是疲惫,但捱了这么些天,死了这么多人,终于等来胜利,迎来了加官进爵的机会己,这时不争先更待何时,所以个个Jing神抖擞领命而去。
北狄军已经快散了,一开始亢藏金还想弄清楚到底有多少敌军来袭,但西面八分似乎到处都是敌人,自己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散。亢藏金不愧是经久沙场的枭雄,立刻传令,让大将们带着各自队伍向回眸关方向退却,百里后再行集结。
天要明未明,正是夜色最黑之时。不远处北狄军营的熊熊大火映得钜城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