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挑灯书写,他自从接手三十万人马后,便四处寻觅可以安营的地方。有人向他推荐了在望女山中的峡谷,他过来一看心下十分满意,自此这个名为不息谷的地方成了他的大本营。一切安定后,他便将对付京城那些老jian巨猾的手段统统用于这帮当兵的身上。明里暗里的欲擒故纵、分化诱惑,哪里是当兵的能抵抗的,不消半年,大部分人就已经对他俯首帖耳,真有那些冥顽不灵的,他自然也不会留下祸害。唯一让他隐隐心焦的是皇上似乎对他的遗忘。毕竟他不是武将,带兵不是他的强项,也不是他所愿意的。借着北狄即将南征的消息,他给皇上写了道折子,极其隐晦地提出了回京的要求。谁知没等来皇上的圣旨,到得到了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他心中一喜,现今的形势,皇上来了必会用他,他只需安心等待即可。他是皇上潜邸的忠臣、功臣,如果此仗再赢,他这功劳是跑不掉的。将来他本人位极人臣、他武家光宗耀祖,都是指日而待。所以他现在不急,静静等着皇上的召唤。
贴身小校悄然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猛地站起,连外衫都没披慌忙跑了出去。小校傻了,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拿着外衫去追,谁知还没出营帐,武大人已经弯着腰领着两位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命令道:“快去沏茶,要最好的茶。”
小校赶紧给武大人披上外衫去沏茶,见有位女子径直坐在了武大人的位子上,他倍感惊奇,将茶端上后,他还想站在武大人身后观察一下那位女子,武师德却喝道:“还不出去。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小校诚惶诚恐地退下后,武师德跪到在地,三拜九叩,恭敬道:“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又心疼道:“夜色已深,皇上怎可轻易涉险?”
湛凞道:“快起来吧,私下里,你还要像以往一样随性才好。”
“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礼数是万万不能失的。”武师德才站起又要跪下。
湛凞制止了他,“武先生,你是朕的心腹,是父皇留给朕的肱骨,朕尊你如师,现在没有外人,你若像前晋那些朝臣和朕虚与委蛇,岂不让朕寒心。”
“皇上,”武师德急于表示,却被湛凞打断,“朕知道你对朕将你放在这里心有不满,可朕真的无人可用、无人可信。只有你来驾驭,朕才能放心这三十万人马留在世上。”
“皇上,臣心里决无埋怨,只是想念您和皇贵妃的紧。”武师德颇为伤感,顺便也提醒一下皇帝,他也是闵仙柔的心腹。
“朕的这些臣子中,就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朕的仙仙忠心,朕心里一直明白啊。”湛凞颇为动容,“这次朕带了董平来,就是想找个理由罢免他,直接任命你为吏部尚书。你定要替朕好好修理那帮前晋旧臣。”
这种听着很虚无的话,也许都骗不过普通人,破格提拔是有的,任人唯亲也是有的,但寸功无有就直接升为重臣大员,根本就是昏君所为,湛凞这样的皇帝,能这样做?武师德如此Jing明的人却深信不疑,因为他不光是湛凞的心腹,更是闵仙柔的心腹。此时他激动不已,强自镇定着表功道:“皇上,臣拟了份名单,是这三十万军马中对皇上忠心的可用之才。臣这就给您拿去。”
“不急,明日朕会宣召你去钜城,这事到时再说。”湛凞低头拿起茶盏轻茗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抬头又和善微笑道:“今晚朕微服而来,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皇上请讲。”武师德躬身聆听。
湛凞随将李朗定下的计谋说了一遍,她连夜赶来就是不能对李朗的计谋完全放心,她必须要找个心腹商量。可身边的人,如董平、马强之流那是半点都不能信任的,慕中原资格太浅,她也不敢信任。唯有那在京城勾心斗角了十几年毫发无损的武师德才能让她稍许心安,虽然没有领兵打仗过,但琢磨人心、局势,此人一流。这也是湛凞的优点,天下人见她龙威如神,定以为她是雄才大略,文治武功赫赫辉煌。其实不然,她心中想着天下一统四海富足,雄才大略也说得过去。可这文治武功,她简直就是末流,说白了就是文不成武不就。她自幼顽皮,哪会安下心一板一眼的学习,偏偏她“父”皇也是个异类,由着她各种的尝试游戏,她又不像闵仙柔一样是个天才,哪会有什么成就。文的方面,和慕中原之类比差远了,要是去参加科举,保不齐就得落第。武的方面,也就只能和亢藏金那不成器的无能儿子比划一番。但是湛凞脑袋清晰,有自知之明,识人用人更是一流,这也是湛洵苦心培养的结果。皇帝嘛,不聪明不要紧,无能些也不要紧,把人牢牢控制住就行。
果然武师德听完后,沉思片刻,肯定了李朗的计谋,并说出了理由。“皇上,臣以为此计可行。如今我朝与北狄俱是国库空虚,持久下去谁也耗不起。北狄游牧之族,四处游移作战、飘忽不定是他们的长处。以往中原人和北狄交战,多是被袭扰地疲惫不堪、军心涣散,最后被其大军一击即溃。若是我军主动出击,光是寻觅敌踪就劳神耗力。亢藏金知道我军急于决战,更不会将大军集中一处,反而会分散开来,用小股人马来打击我军。如此一来,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