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恣意,少有肯吃亏的时候,如今更是举足轻重,公主们非但不嫉妒,还十分向往,以为天子之女就该如此,使人敬畏,使人避忌。
其时公主有权欲之心的不少,大多是经驸马之手来影响朝政,但如濮阳这般自己亲自上手的便少了。公主们像是觉得如此更威风一些,很是羡慕濮阳,纷纷与她靠近,也欲学她一学。公主嘛,也是皇帝的孩子,自小见识权柄,对一些东西,是天生的敏锐。
可濮阳有今日局面,又岂是轻易能学的,不说她有前世经历在,可助她趋吉避凶,便是卫秀替她周旋的那一条路,又有几人可做到。
一场宴散,濮阳身旁始终没缺过人,代王妃也替代王向她示了好。
待宴散,濮阳便与几人一同往外走。公主们大多也成婚,走到前厅便有驸马候着,相携回府去。江陵公主驸马奉陛下诏命出京去了,便与濮阳同行。
不知怎么就说到平阳公主,她今日没来。
府门前代王送客,濮阳府上的车驾已在等候,走到车驾前,江陵公主正说着:“她啊,往别宫游玩去了,此时怕是乐不思归呢。”
说罢,还笑了两声,言语间满是暧昧。
濮阳记得平阳前几日才与驸马大打出手。每个公主府都配了三百甲士供以驱使,驸马单枪匹马哪儿打得过公主,被人捆了在庭中扔了一夜。成为京中笑柄。
闹得这样厉害,怎地才没几日便和好了,濮阳不由多问了一句:“不是听闻才与驸马别扭?”
江陵神色更是暧昧,掩嘴娇笑道:“谁说行乐便非得是驸马呢?”
濮阳:“……”
她这几日忙得很,没关心姐妹私下如何,原来平阳这时便已有面首了么?看江陵能拿来取乐,可见知道的人还不少。
“江陵姑母大安,濮阳姑母大安。”萧德文走近,朝她二人行了个礼。
濮阳与江陵瞬间神色正经,慈爱道:“德文免礼。”
他比上回见时更高了,气度上亦更为自得。江陵问道:“你母亲呢?怎一人在此。”
萧德文腼腆一笑,望向濮阳:“侄儿欲拜见先生,听代王叔府上仆役称先生已出来了。”
濮阳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车驾,江陵也发觉不对,公主养面首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与妹妹私底下说一说便罢了,若是入他人之耳宣扬出去,便是她的不是。
她忙道:“时候不早,各自回府去吧。”说罢又见濮阳冲她打了个眼色,立即会意与萧德文道:“卫先生在你七姑母府上何时不得见,非要如此着急?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便捎你一程如何?”
萧德文还没反应过来,濮阳便接了声:“也是。”她一贯强势,直接唤了跟在萧德文身旁的内侍来,侍奉他登车。
弄走了不相干的人,濮阳方转身,一掀开门帘,便见卫秀在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濮阳顿觉尴尬不已,方才那些话只怕都已让她听去了。
车驾缓缓使动,濮阳讷讷道:“先生在车中,怎不现身?”
卫秀含笑:“本欲拜见两位公主,但闻秘事,倒不好出声了。”她现身,只会让两位殿下尴尬罢了。
濮阳一想也是。平阳那事儿,估计陛下也还不知呢,旁人知晓,也多半是一笑而已,并不会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她脸有点红,低声道:“并非所有公主都是那样的。”
虽然觉得平阳那样其实也没什么,面首说到底也不过取乐的玩意儿罢了,诸王可纳婢妾,公主养几个玩意儿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她对这个并不喜欢,觉得十分无趣还不着调,有余力不如去做些旁的。而且,濮阳看了看卫秀,她只要一人就够了,若不是这人,她宁可没有。
像猫儿收起了锋利的爪子,眼神怯生生地看过来。看得卫秀心软,很想抬手,去摸摸她。她忍住了,笑着安慰她:“我知道。”
听她这样说,濮阳才放心了,喜欢一个人,就唯恐在她心中留下一丝污点。
“宴上可好?”濮阳问道。
“代王殷勤,余者倒没什么特别。”卫秀淡然道。
濮阳想到方才萧德文上前,便问:“东海郡王没与先生说话?”
卫秀显然也注意了,眼中流露丝毫兴味来:“郡王总是欲上前又止步,似欲近还怯。”说罢,停顿了一下,评价道,“演了一手好戏。”
濮阳忍俊不禁:“先生这样说,德文知道了,定是伤心。”
卫秀也是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
濮阳想到,说起来,她与萧德文有不少相似之处。皆是势弱,皆无倚仗,皆不可能登九五。想一想,先生能选她,上一世选萧德文便不那么奇怪了。不过,眼下看来,先生竟是看不上萧德文的多。
她便有些好奇:“先生以为萧德文是否有可取之处。”
卫秀想了想,道:“有,人人都有优有劣,郡王之优便在于果敢,明知我已在你府上,仍不甘心,欲试上一试,也看得清势头,很懂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