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推过来,便免了她过会儿的为难。
说到底,心再冷,她还是无法不去管她。将借力用的拐杖挨着轮椅放好,濮阳便又转身,这回是真的走了。
很快,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宣告那人已离去。
拐杖在卫秀触手可及的地方,轮椅也挨得近,她不用太费力便能够得着。室中安静,静的让人心慌。卫秀看着屋梁,不知在想什么,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生活到底不是只有情爱。濮阳记挂卫秀为何会倒在地上,可是心中有何困扰,但她也清楚知晓,卫秀必不会与她说。濮阳不是不无奈,但幸而她两世只喜欢这样一人,多得是耐心去打动她。
不几日,荆王那边便有反应,几位重臣频繁出入荆王府,呈现浮动紧张之景。
这些重臣多半是世家子。卫秀计策中其他尤可商量,但许羌戎入仕,便是从世家口中夺食。天下官职有限,世家早已将此视为囊中之物,有寒门分食,已是气人,碍于皇帝威严,只得忍了,可羌戎算什么?蛮人而已,且还是打败了仗的蛮人,称之俘虏不为过,凭何入朝站于庙堂?
可卫秀之策,最打动皇帝的,恰恰是此处,能分世家之势,皇帝便乐于去做。一旦世家松口,便少不得要让出官职来。有了开端,接下去便会是屡屡退让。
世家未必能想得到是皇帝有意设陷阱,但他们能看到他们的利益要被分薄,与庶人同朝已是大辱,莫非将来还要与蛮人同朝不成?荆王府中自然多方商议。
荆王跟随晋王多年,善于听晋王之言行事,可让他自行决断,他便缺了这份胆气。
王无定论,谋臣相争不下,自然便没一个结果。
“殿下,张峤屡往王府。”长史奉公主之令,派人盯着张峤,见他往荆王府奉承,不免着急,“他若改弦易辙,岂不是枉费殿下苦心?”
张峤奉濮阳之命,将徙戎之法透与荆王,只说是在公主府时,听卫秀所言,但陛下既然尚未提此事,必然是卫秀还未将此策进献圣上,王当当机立断,献策御前,搏一贤名。
这是大好之事,一旦成,荆王少不了一个仁爱贤德的名声。荆王闻此,自是意动,对张峤多有嘉赏。
照理,张峤算是事毕,当回禀公主一声,可他却像是忘了一般。
濮阳笑道:“长史休急,追随一王,总好过跟公主。”
长史正色:“殿下何出此言,王与公主皆是君,臣奉殿下为主,便无二心,张峤出自殿下门下,且亦明言追随殿下,怎可朝秦暮楚,毫无臣节!”
濮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位长史前世追随她十年,从未有过二心,她死前最后一件事,便是交与他去办,可见信任。
今生见他阐述忠心,不禁觉得亲切。
“他与长史不同,长史忠心,他唯利。用人如驭,长史信步,我放心,但张峤,便需驭之以鞭。”
长史闻言动容,拜道:“臣谢殿下信任。”
濮阳淡淡一笑。与其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驾驭,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那张峤……”
“很快便有当头棒喝。”
谋臣各有各的心思,荆王之能,驾驭不住,听谁都有道理,张峤进言几回,非但未得荆王重视,反倒为人排挤。
他也算有眼力,如此几日,立即醒悟,荆王府看似蒸蒸日上,实则危如累卵,荆王非良主!
他当机立断便撤了出来,才想起为在荆王处周选出一席之地,他竟忘了往公主处复命。张峤急出一身冷汗,他在公主府大半年,自然知晓公主不是如她面上显示的那般宽仁。但转念一想,公主有手段不假,但她能如何?公主耳,还能夺位不成?
张峤放松下来,悠然过了一夜,至翌日晚,方趁夜赶去拜见。
濮阳也见了他,笑问:“如何?”
张峤自知来迟理亏,也着实忌惮濮阳手段,便欲将功补过道:“荆王殿下已入毂,臣还有一事禀殿下。晋王已得知此事,恐怕会有行动。”
濮阳微笑:“不止晋王,还有赵王。看来张卿瞧不上孤那六兄,那孤将你荐于晋王如何?抑或卿以为赵王处更有作为?”
荆王府的情形,殿下竟只晓得一清二楚!豆大汗滴坠落在地,如被人一击即溃,张峤面色苍白,已不似方才那般举重若轻,他趴在地上,脑海中飞快转过这几日所为,殿下早他心思,可为何一言不发,任他攀附荆王?
张峤战战兢兢,他抬起头来,看到公主面带仁慈的笑,寒意顿时从脚底升起,遍布了他全身。他才知他犯了怎样的错误,深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住,知强辩无益,干脆认了,以求一条活路:“臣有罪,请殿下惩处。”
“你是朝廷的官,非我家臣,何必如此恭敬?卿起来说话,无需如此客气。”
若是她责骂,便罢了,如此言语,更让张峤惶恐,他突然想到,殿下只是一公主,为何会在荆王府有耳目?她图什么?难道是陛下暗令殿下监视诸王?
他心思活,转瞬便想到如今储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