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相招揽?就是陛下,昨日也显出眼馋来,几乎要立即便召见,还是濮阳劝说,才勉强罢手,只是,怕也撑不过三五天了。先生体弱,不宜奔波。濮阳便道:“我替先生挡了,只是有些可挡,有些则是挡不住的。”
若一直为隐士便罢,但《徙戎论》一上,分明是说卫秀也有入世之心,识才之人,谁肯善罢甘休?
卫秀淡淡一笑,反温声劝起濮阳来:“殿下何必忧心?我早已做好准备。本就是为殿下效力,岂能贪图一己清净?”
濮阳便又高兴她将自己放在首位,又心疼她勉强自己,只是眼下也确实没有旁的法子了。濮阳便忧心地看着卫秀,然后,竟让她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一时间,濮阳的目光轻柔地如水一般,卫秀皱了下眉,心生警惕,感觉公主又要说些厚脸皮的话了。
果然,濮阳便说出了这好主意:“先生不如娶我为妻,我洁身自好,举朝皆知,我的驸马推辞众人招揽是情理之中的,想来不少人会主动知难而退。”
卫秀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虽然好气,仍是要保持宽容的微笑,与濮阳语重心长道:“不必公主如此委屈,秀自有退敌之法。”
濮阳便一皱眉头,先生又拒了她一次,但为下回好来好往,她仍维持温柔的笑意:“先生……”
“殿下!”遥遥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濮阳。
濮阳不悦,面色稍显Yin沉:“何事?”
跑来的是一门上的仆役,他跑到近处,揣着气跪下,哭丧着脸:“殿下,门外有一老人家冲进来了,拦也拦不住!”
有人闯府?
濮阳神情一肃,与卫秀对视一眼,卫秀眼中亦是凝重。
闯府而不为侍卫拿下,来的这人定非凡人。濮阳飞快思索何人会在此时闯府,又何人能位重至此。
不需她多思,那人便出现在了视野中,他气哼哼地对阻拦他的长史道:“公主怪罪,我自会解释!休要再阻拦!”
看清了来人,濮阳先是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卫秀由凝重转为沉默的神色,刚放松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容色微凝,旋即沉色起身,走出两步以示相迎,又喝斥长史道:“卫太师临门,怎不派人禀报,孤也好亲自迎接!”
长史立即跪下请罪。
卫太师一对眼眸生的威严,虽须发皆白,却无半点慈蔼,此时听公主这一说,便知她看似斥责长史,实则是怪他闯府不恭。卫氏与濮阳殿下无往来,卫攸偶尔指点她骑射,便只是骑射,并未有深一层用意。
卫太师没与这位圣宠不衰的殿下有过接触,只听闻七殿下甚好相处,只要,不惹怒了她。
卫太师念及此处,容色稍缓,先弯身拜见,再请罪:“臣冒昧闯府,着实失礼。”
濮阳立即转为微笑,行至端庄,亦回了一礼:“老太师言重。”
卫太师直起身,便不由自主地望向在场剩下那一人,那人自他来,便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卫太师先是皱了下眉,这孙儿长在山野,果不懂礼,既然想到他的本事,便转怒为喜,有本事的人,都该为家族之昌荣出力。他要趁旁人还未来前,将他招纳,何况,他本就是卫氏子,流落在外多年,也是时候认祖归宗了。
他看着卫秀,顷刻间唇角颤动,仿佛激动万分,过得片刻,似发觉了自身失态,太师叹了口气,显出沧桑之色:“臣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殿下想必了然于心。”
濮阳一笑:“老太师说笑,我与太师从无往来,如何知晓太师所想?还请明示了吧。”
卫太师便望向卫秀,原以为她多少都会显露些心志来,或厌恶,或喜悦,可谁知卫秀依旧不动声色,卫太师先是不悦,随即一笑,再与濮阳道:“如此看来,殿下恐怕不知卫先生与卫氏渊源。”
“愿恭闻其祥。”
“卫先生是臣之孙,幼年流落在外,遍寻不得,臣遗憾多年,本已不敢抱愿,谁知苍天垂爱,竟让臣于垂暮之年祖孙团聚。”卫太师感慨不已,说到后面便是盯着卫秀移不开眼,乃至眼角都有泪渗出。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濮阳对卫太师这唱作俱佳的本事叹为观止。
他能寻来,怕是《徙戎论》的功劳,可他如何知晓此卫秀便是彼卫秀?乃至直接冲上门来,唯恐晚了一刻?显然,上回濮阳谒车骑府所言,卫攸皆禀明父亲。
可他竟能如初闻一般。可见,卫氏可屹立数百年不倒,真是有其本事。光是无耻这一点,便少有人及。
濮阳心虽不屑,却未流露一分,长眉轻挑,满是惊叹,嗓音婉转动人:“不想竟有此等奇事!”
卫太师苦笑,望向卫秀道:“这许多年,你怕是受苦良多,今既祖孙相逢,再没有让你流落在外的道理。”
他只说相逢,未言相认,言辞间留有余地,怕是还有打量。
卫秀既不喜也不忧更遑论怒,只轻声道:“太师怕是认错人了。”
她张口便是否认,态度明确,卫太师双眉一竖,威严顿显,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