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不起。”
苏箬不太明白孔桦为什么要道歉,也许是因为他的缘故,招来这么一大群红|卫|兵,因此孔桦感觉到对苏箬的愧疚。当然,在姬遥莘面前,苏箬一定会显得宽容大度的。
“怎么回事?大半夜谁家在放炮?这么没素质?”隔壁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苏箬地放下窗帘,回过头望着姬遥莘,她惊讶地发现姬遥莘显得格外美丽,那种神采奕奕、很健康的美丽。
大多数时候,姬遥莘都是苍白的;但偶尔她从天而降时,都像是刚喝了一吨驴胶补血颗粒,气色显得特别好。苏箬隐约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走廊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女人持续的叫骂和嘟囔也越来越近。
“抽了哪门子的疯,大半夜放炮,是不是庆祝你妈刚死了,不知道这么晚了别人都睡觉了……”
苏箬熟悉这个声音,是住在隔壁总是打孩子的那女人。奇怪的是,刚才那些鬼砸玻璃她听不见,可是姬遥莘放鞭炮的声音她却能听见。
女人趿拉着拖鞋走到了苏箬家门口,门还敞开着,刚才苏箬没有顾得上关。苏箬转过头,看见那头发蓬乱,双手叉腰,正要开骂,却突然失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恐惧扭曲,随后她爆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脚步声在走廊里拍响,连拖鞋跑掉了都不知道。
苏箬疑惑地看着姬遥莘:“她怎么了?”
这时候,她看见孔桦站在墙边,依然是满脸沉重,估计那女人是被孔桦吓到了。也许苏箬并不觉得孔桦吓人,说不定在那女人眼中,孔桦就无比恐怖了。
第24章 杀死白桦树(3-4)
隔壁家的女人的确有点神经质,一点点小事都会大惊小怪咋呼半天,苏箬抱歉地对姬遥莘笑笑,走过去将客厅门关上,那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走廊,此刻被关在了门外,听起来有些让人心惊rou跳。慢慢的,夜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站在客厅里,气氛古怪且尴尬,苏箬僵硬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她好几次努力想要张开嘴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终于,姬遥莘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了孔桦一眼,然后望着苏箬,“谢谢你,苏箬。但你不用这么冲动,那些鬼伤害不了你。”
其实苏箬很想反问姬遥莘一句,她刚才被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难道这还不算受到了Jing神伤害?
“对不起。”孔桦又嗫嚅着重复了几遍,他在角落里席地坐下,又从怀中摸出磨边的旧书开始阅读,苏箬发现也许读书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即使死后依然如此。
“我可以去睡觉了吗?”苏箬憋了半天,终于说道。
姬遥莘点了点头,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苏箬心里稍微放下心来,至少有姬遥莘为她守夜,这个地方就是安全的。
苏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以为只睡了一两分钟,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起床走到客厅里,姬遥莘依然坐在沙发上,似乎几个小时都没有换过地方;孔桦也靠墙,看着他那本永远读不完的书。
“想出去走走吗?”姬遥莘抬起头对苏箬微笑。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只是没有半夜看起来那么红润了,苏箬怀疑姬遥莘是不是随身携带超级大补汤,时不时就喝一口。
“出去走走?”苏箬疑惑地问道,她望向窗外,外面起了ru白色的薄雾,苏箬不快地想起了吴德制造出的那个城市幻境,“去哪?”
“随便转转,找个茶馆喝点茶。你不是有很多事想要问我吗?”姬遥莘站起来,走到苏箬的镜子面前照了照,又随手拿起苏箬的梳子,梳着她如瀑的黑发,她白皙的手拂过长发时,有如一只白色的蝴蝶从黑色绸缎上掠过去。
苏箬记得有位作家详细描写过他在清晨看到情人梳理头发时所看到的美和心里的悸动,的确是非常浪漫、非常令人动心的场景,如果苏箬没有犯贱去看镜子中所照出的姬遥莘的影子——那是一张灰白色死人的脸,比冻死的娜娜和淹死的吴德好不到哪去的脸,只有五官依然如旧,像是一尊颜色处理失败的蜡像,让苏箬知道她的确是姬遥莘。
“我知道,你心里很奇怪。”姬遥莘似乎意识到苏箬看到了什么,她转过身,身体将镜面挡住,面对着苏箬还是美女的样子,让苏箬搞不清楚究竟刚才看到镜子里的是假象,还是姬遥莘披着画皮,“我可以尽可能地帮你解答,跟我出去走走吧。”
苏箬曾经跟吴德和娜娜都“出去走走”过,走走的后果就是差点死掉,幸亏当时姬遥莘从天而降,三言两语就让吴德和娜娜悻悻然放下杀她的念头。如果这次姬遥莘想要杀她,恐怕没有人会救她,问题是姬遥莘想要杀她的话,苏箬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她点了点头,走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穿上大衣外套,又望着还坐在墙角刻苦读书的孔桦:“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没关系吗?”
“白天没事。”姬遥莘说。
城市里有雾的早晨沉浸在一片安静当中。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