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理儿!
讲儒讲教化有屁的用?大理学儒够深了吧,但国势一度强盛时,还不是想着侵占广西边境?高丽以儒治国了吧,为争地盘还不是多次入侵辽国曷懒甸?若非与大宋在陆上不接壤,铁定与西夏一样,成为大宋边境之患了。
对待这些虎狼之心的夷狄之国,就得一个字:打!
虎狼要关到了笼子里,才能谈教化。
不征服其地而怀柔说教,等于对牛弹琴,有用么?
“为什么夷狄学儒,却不类儒?因没有仁之心。”卫希颜道,“披着儒家的皮,内里却还是奉行弱rou强食的丛林法则。一旦境况恶劣,必将更疯狂地遵循丛林法则,向外掠夺侵吞。”
蒙古大军南下攻宋的直接原因就是人口繁衍,而草原气候变得干燥,没有足够多的丰美水草供养所有部落。
吐蕃的生存境况更恶劣,如果不是大唐强盛,吐蕃会和大唐和平共处?在唐朝衰落时,吐蕃大军就攻进了长安,若非吐蕃内乱撤军,险些灭了大唐。如果吐蕃还是一个统一王朝,大宋川西之地肯定不会平安。
“一切礼仪教化,在面临生存威胁的蛮夷面前,还不如一个烧饼。”卫希颜以此结论道。
兵部参政向子韶点头赞同,“枢密言之有理,夷狄服威不服德。”这一位曾经当过广西路的经略副使、经略使,打过交趾,驻过安南,比起从未驻过边地的文官,他对有更深切的体会,因此颇为认同卫希颜说的“打了巴掌再给枣,占了之后再教化”的说法。
反战派的朝官暗哼了一声,自从兵部参政程瑀致仕而由向子韶上任后,兵部就成了与枢密院一个鼻孔出气了。
左谏议大夫周葵质问道:“以枢密之论,朝廷征战夷狄,是为解救夷狄之奴、教化夷狄知礼之大义,同时为朝廷消弭边患,姑且依此论,然天下夷狄不下百千,征战何时可休?孔子讲仁以爱人,其意非为墨家兼爱,本国之民尚未治好,何来管夷狄之民?如今国内尚有饥困之民无数,国家财力不务于内,反务于外,还能觍称施政爱民?”连皇帝宰相一并骂了。
孔子说,仁,爱人也。
这个仁爱是有亲疏差别的,亲亲再“泛爱众”,即先爱亲人,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是墨家不分等级亲疏的爱所有人。国家对待自己的百姓如同别国的百姓一样,那是不仁;没有使自己的百姓“仓癝足,知礼节”,就去“泛爱众”,那也是不仁。
周葵这话的意思是,就算大宋对吐蕃等夷狄之国的征战是义战,对本国百姓来说,那也是不仁。
中的。
反战派朝官纷纷点头,这话击中了核心啊。
什么物竞天择,华夷之辨,攻伐夷狄施以教化,全是卫轲为攻打他国找借口。
被周葵连带骂了的两位宰相,尚书左仆射——首相宋藻,尚书右仆射——次相陈康伯,仍然拢袖而立端然不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泥塑木胎。
赵昚也神色不变,虽然被周葵连带着骂了,在他心中并未当回事——不被谏官骂的大宋皇帝还是大宋皇帝吗?
何况,他觉得周葵说的也很有道理,如今大宋虽然比以前更富庶强盛,但是还是有很多州县的百姓缺衣少食,生计艰难,每年看到地方报灾的奏折时,他心情都十分沉重。
胡太傅和其他经讲课的老师们都教育他要学仁宗皇帝,做一个爱民的好天子,赵昚也时时以仁宗皇帝对臣下对子民的宽仁要求自己。但是,怎样才算真正的仁呢?
大宋对外的征战的确给国家带来了更多的土地和资源,大宋的仁治宽政也让原夷狄之地的百姓过上了比原来好的日子;但是,国内穷困之地的百姓仍然穷困,豪强兼并土地也仍然在发生……这些都是因为他的不仁吗?
赵昚不由看向卫希颜,心里期待着这位主张对外战争又有新颖之论的枢密使能带来更好的解答。
卫希颜抬了下眼,似乎未为周葵的厉声质问所动,平缓稳重的语调道:“国家养兵,必须征战。养兵不用,官兵久不历战,则缺少实战经验,久之必成弱军。若北周征战越来越强,几十年后,大宋如何应对他们的强军?”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和北周再无战争?——殿上君臣谁敢这么说?
周葵嗤声道:“强军难道只有征战一途?当年官军讨伐金国,军中南方将士也未曾有一战,靠的是训练刻苦,军纪严明,奖惩分明,军器犀利,将士英勇无畏,遂得克金之胜。而今,难道还倒退了,必得要以战养兵?”
☆、内圣外王
以前大宋军队靠练兵打败了女真铁骑,现在就不能了?必得要以战养兵?
周葵不是在质疑卫希颜的能力。相反,那些反战的朝臣中,除了个别人是不愤她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还凌驾于他们头上之外,大多数朝臣正是因为她在军事上的能力而引起忌惮——这不涉及利益私怨,而是出自文官对掌军权臣的一种天然警惕心,还有是在思想上的分歧,卫希颜的一些行事在他们看来是有悖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