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可惜赵宋的皇位。像花漆夫这类武林帮派中人,不会像文人那样讲“忠君”,所谓侠之大者,保国安民,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外御强虏,内定百姓。所以,他担心的是,雷动顺利复周会对名可秀的平天下之局有影响。
但花漆夫知道,以名可秀的智慧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而她所作的任何决策,都必定有深远用意在内——这是多年追随其下,让他这个舅舅深深为之服膺的。
花漆夫向上翻起眼皮,叉腰做出山大王样,“小的们,还不速速交待。”
“是,大王。”名可秀清声笑起来,笑声悦耳,直入梅林。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揭晓。顺便提一下花惜若和名重生的家世(名氏只有一句话哟,以后再提)~
☆、受禅登基
当南廷为北廷的巨变而纷纷扰扰时,北廷的受禅事宜却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初一日天子宣禅位诏后,紫宸殿朝散。巳时,天子遣大臣持节奉皇帝玺绂赴周王府与周王。当日太常寺卜地于南郊,修筑受禅台。初二日,天子去尊号逊位于别宫。礼部、太常寺、司天监卜吉,确定受禅吉日。
初四日,北廷官报公告皇帝受禅大典于十二月初十日举行。
到初五日,除了偏远的县境外,北廷诸州府及诸地驻军内都已张贴了宣告天子禅位的诏书,在迅快的口口相传中,大多数军民百姓都知道了天子禅位之事。
多数平头百姓在惊愕后都相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份惊愕还多数来自于周王雷动的真实身份。“原来是世宗后裔啊!”人们大多发出这样的感叹,有种原来如此、合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难怪周王能挽江山于危颓之中,原来是天命要回归柴周啊!
河北两路和山东路的百姓多数受过金军侵掠之苦,田地被践踏,房屋被焚毁,财货被抢去,亲人被掳走,对造成这一切痛苦的金军恨得咬牙切齿,对不战而逃的禁军悲愤无奈,对不能保民的朝廷心怀失望,加之建武立朝后雷氏父子不遗余力地策动朝野舆论批判赵佶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使赵宋皇室的威德在这些百姓心中降到最低点。与之相反的是,这些战后幸存的百姓对雷动的感激很深,因为是雷动拢朝整军逐走了金虏,让他们能重建家园,过上安定的日子,而且彻底亡了金国,为他们的亲人复了仇——这都是周王的功德。如今周王“国命有归”要替代赵官家当皇帝,两河和山东的战后百姓都不会反对,甚至是庆幸的,有这样的英武之君,他们一定不会再遭受到过去的苦难。
而西北的百姓虽然没有遭受金军侵掠,但长年与西夏对峙,不罢兵戈,西北的百姓承受了很重的赋税和夫役,至雷动率军破兴灵,收复河套,将党项人赶到了贺兰山以北,西北百姓们再也不受党项人的威胁,沉重的赋税和夫役也减下来了,他们对带来这一切的首功之臣——周王雷动的感激和崇敬不下于两河、山东百姓。而年轻的赵宋天子在西北百姓心中是被周王和雷丞相辅佐的幼帝,他们敬畏赵谌是因为他的天子血统,而不是他的才德功绩。如今国命有归柴周,而周王是世宗后裔,同样是天子血统。两相比较,西北百姓更倾向谁,就不用说了。
在军中,雷动的威望更甚于民间。
军中是最讲实力的地方,不认门第血统,只有真正的武力和战功才能让将士们心服口服,雷动就是以实力收服军心,更重要的是,他给军队带来了辉煌的胜利,给将校士兵带来了辉煌的军功和丰厚的利益。而雷动由臣下成为君主,军中武将就不必担忧如果雷动过世大宋是否又会回复重文抑武的祖宗之法,这些有利于军队的变革将成为新王朝的祖宗之法继承下去,他们的利益,以及子辈的利益都能很好的持续下去。意识到这一点的军中武将都兴奋起来了,如曲端、刘锜、徐徽言这些镇守一方或领一军的大将,都按捺不住激动。军中从上层将官到中级武官,到底层士兵,都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就热切地期盼起周王的即位了。
当然军中也有一些武将因天子禅位而心情复杂,比如宗泽,比如张所,比如岳飞。宗泽和张所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北廷建朝后因统兵转为武将,比起纯粹的武将,受君君臣臣的纲常影响更深一些。岳飞与赵谌没有多少接触,他能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成为出镇河北重镇的大将,是因为雷动的知人善任、大胆提拔,而天子没有表现出让人敬服的才能来,但这不影响岳飞对天子的忠诚,因为天子代表了国家社稷。如今大宋天子禅位,王朝即将更替,虽然令人感到唏嘘怅然,但岳飞认为周王比赵官家更有帝王之德才:帝德者,以天下社稷为任;帝才者,治理天下之能——若天子禅位对社稷百姓有利,岳飞并无太大异议。但是,他更希望能够维持原来的官家垂拱、周王摄政的朝局,如今却是要担忧朝政会不会因此动荡,更担忧南北兴起全面大战,百姓又会陷于兵祸。岳飞觉得肩上担子很沉,在何灌随雷动回京“述职”后,他被授任为河南道行营兵马都总管,统领黄河以南诸路兵马,二十万军队掌在他的手中,雷动对他的这种信任让他感到沉甸甸的,而这种信任,不能辜负。
相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