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丫鬟站在城门下,脸上颇有乏色,好似是一夜没有睡好。
“杜小姐,你怎么来了?”霍小玉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周围,究竟有没有母亲的身影?
杜卿卿摇摇头,道:“你昨夜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费尽心思帮你过了一关,今日你是不是该也帮我过一关?”
霍小玉没猜出杜卿卿的意思,“杜小姐的意思是?”
杜卿卿走了过来,道:“昨夜我对霍夫人说,你是忧心云将军,夜不能寐,于是我才派人将你送到佛寺去为云将军祈祷,今早便会将你接回去,你说接下来,你该如何帮我过关?”
霍小玉轻笑道:“自然乖乖随杜小姐回去,再念一句,阿弥陀佛。”
“走吧。”杜卿卿颇为疲惫地道了一句,望着前路,喃喃道,“想不到这长安城的夜色,也算得上是人间美景,多瞧瞧,今日回去,说不定真能做个好梦。”
霍小玉一惊,“杜小姐难道一夜都在这里?”
杜卿卿挑眉笑道:“若不是我,你以为城上守军当真瞧不见你们两个缒绳下城?只怕今日我来,只能收拾两只刺猬回去,听霍夫人撕心裂肺地一生责骂了。”
“杜小姐,谢谢你。”霍小玉正色对着杜卿卿福身一拜,除了这两个字,她一时不知道还能对杜卿卿说什么?
杜卿卿神秘地笑笑,“要谢我,可不是一句‘谢谢’便了事的,这日子还长,日后再与你算。”
霍小玉警惕地瞄了一眼杜卿卿,忽然觉得一夜之间,杜卿卿变成了一只让她也有些猜不透的狐狸,不知来日等着她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杜卿卿瞧见了她眸底的忧色,不禁笑了笑,暗暗道:“霍小玉,若是不能让你栽一次,我杜卿卿也未免太没用了!”
霍小玉越发觉得杜卿卿笑中有意,可是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有那份心去猜度杜卿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临风回头,霍小玉瞧着云晚箫远去的方向,不由得抿嘴一笑,心道,“‘太平’二字,有你便足矣。”
“我们该回府了。”杜卿卿唤了一声。
霍小玉回过神来,不再多话,默默随着杜卿卿走向卫国公府。
刺心的号角吹响,骇人的战鼓声终究还是在长安城外肆无忌惮地响起——
吐蕃先锋军队杀到了长安西郊,再一次将长安的太平梦粉碎。
四门守卫惊忙紧闭城门,鱼朝恩依旧下令神策军只死守皇宫,不必顾及皇宫外的长安百姓,只要撑到了回纥大军来援,这些吐蕃军马,也只能灰头土脸地撤回吐蕃。
长安城局势斗转,听闻吐蕃大军杀到,不少未走官员各有所思。有人紧闭府门,盘算着如何逃离长安;有人想着拼死一战,举家登上城楼,准备与守军一起守备长安;也有的暗暗向定王通报消息,求告定王带兵来援,只要定王可以取下长安,便能问责天子临敌不守,弃皇都百姓不顾之罪。
只是,城外的大战尚未打响,城内的暗杀却已经此起彼伏。
信鸽一旦飞出府院,便有杀手将那府院上下射杀一空,哪怕是年幼的小孩,都难逃飞箭夺命。
鱼朝恩自以为皇宫安宁,却不知那些杀手的箭头其实也对准了他——他猜不透是谁下的杀令,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对他下手,皇宫虽严,却难防突来的暗箭。
若不是身边养了不少暗卫,鱼朝恩今日不会只是中箭受伤,只怕早就向阎王报道去了。
一击不中,再击便是难上加难。
卫国公杜鸿渐也只能收手作罢,将计划射杀不臣之人的弓箭手们悄悄派往城楼驻防,希望可以多一分胜算,守住长安城。
云晚箫此刻与杜棠之并辔领兵列阵城下,瞧着远处黑压压的吐蕃先锋大军,即便是只有一万人,也足以让麾下的四千人隐隐觉得战力的悬殊。
“启禀将军,长安北郊出现回纥大军!”
苦等的消息,在这一刻出现,云晚箫当即勒马点头,对着杜棠之道,“这里就劳请杜公子为晚箫撑上一刻,晚箫先去会会回纥人便回。”
杜棠之点头拍胸道:“你去便是,这里有我在,莫说一刻,叫我撑上一日,也绝无问题!”
“好!”云晚箫一夹马腹,策马疾行,打马单骑驰向长安北门。
西门是黑压压的吐蕃军,北门是黑压压的回纥军,当云晚箫一人一马独立北门之下,心底难免还是有三分惶惑。
唐军劣势明摆眼前,回纥军说一声开门,城内守军为了借势巩固守备力量,又如何不会开门?
这城门若开,遭殃的便是城内百姓,即便是借势一时吓退了吐蕃先锋,这长安城与被攻破也无多少区别。
为今之计,能做的便是一个“赌”字——赌一赌,回纥领军大将心中,礼与义二字究竟有多重?
“云将军,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北门守将已经做好开门准备,乍然看清楚了立马城下的云晚箫,不禁问道。
云晚箫扬起头来,正色道:“今日回纥援军虽至,但是切勿轻易开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