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马回头,对着身后的骑兵凛凛下令。
“诺!”
西门重新打开,云晚箫下令三千子弟速速驰马入城,这一路奔波,只能容这些将士两个时辰休息。
“箫,我该去哪里?”迦叶心缓缓策马过来,满眼都是茫然的惊惶。
云晚箫蹙了蹙眉,只能沉声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迦叶心点头依着云晚箫并辔驰入长安西门,忽然听到城头上响起一声惊呼。
“将军,你们看,那边起烽火了!”
云晚箫当即飞身下马,按剑跑上西门城头,不禁拧紧了眉心——那是兴州的方向,阿禄还是来了,只怕兴州根本撑不了多久。
算算行程,吐蕃大军先锋部队定能在一日之后到达长安郊外,这一日的时间若是不能做好准备,长安根本守不住!
“有劳将军守备城门,晚箫去去便回。”云晚箫心头早是煎熬得难受之极,可是此刻只能镇静下来,不忙不乱地将一切部署妥当。
长安守军不多,也只能抵御片刻,剩下的神策军虽有万人之众,她云晚箫却是一个也调动不了,能依仗的还是那三千唐军。
“诺。”西门守将抱拳点头,其实心里害怕得紧,烽烟一起,这长安注定难逃烽火,这一场厮杀,看来是谁也逃不过了。
三千唐军驰入长安,对百姓而言,无疑是高兴的,至少,朝廷这一次并没有彻底放弃他们,在回纥大军尚未来抢掠之前,便有唐军入城,证明他们的家园或许可以保住。
先锋云麾将军云晚箫在失踪多日后,竟然率军出现在长安,并且带兵守备长安,这个消息不出一刻,便传遍了长安,成为了长安城中最为激动人心的消息。
云扬才听见这个消息,便喜滋滋地赶回卫国公府告诉霍小玉,“将军回来了,将军带兵来保护我们了!”
“她……回来了?”霍小玉心头又惊又喜,从琴台上站起,不敢相信地看着眉飞色舞的云扬,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她……当真回来了?”
云扬急急地点头,笑得眯了眼睛,“错不了!错不了!你若不信,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好!我也该跟她好好算算账了!”霍小玉激动地走到云扬身边,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站住!”郑净持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拦住了霍小玉,“听说西边起了烽火,这战乱恐怕又要来了,外面危险,你不能去!”
霍小玉摇头道:“娘,这一次,我必须去!”
“你与云将军尚未论及婚嫁,一个姑娘家独自入他军营,就不怕旁人笑话你不知自重?”郑净持的话句句刺耳,每一句都说得极重,只想劝下一心要走的霍小玉。
“娘!”霍小玉刚想反驳,杜卿卿也提裙匆匆跑来。
“霍姑娘,你去不得!”杜卿卿说得着急,“他无军令,私自带兵回返长安,已是重罪,不依军令与吐蕃死战,反让吐蕃三路合围汇军,更是有违军令,不管他是胜是败,已经是戴罪之身,若不想被牵连在内,千万不要去见他!”
霍小玉震惊无比地看着杜卿卿,“她带兵回护长安是大错?”
杜卿卿沉色点头,“不错,他其实已犯了军法。”
“会被杀头?”霍小玉幽幽问道。
“这要看皇上最后如何惩戒云将军了。”杜卿卿为难地摇了摇头,“长安有鱼朝恩那阉人的神策军守备,相信不用多久,回纥大军便会出现在长安之外,我相信那阉人不会坐看吐蕃军杀入长安,顶多就是引回纥大军入长安抢掠,借回纥大军的军势,喝退长安外的吐蕃大军。”略微一顿,杜卿卿忍住了要说出口的战策,“总之你信我,这一战,胜利迟早会来,你只要在府中,定能安然。”
云扬不服气地瞪大双眼,“长安有难,他鱼朝恩不见派兵守备,如今将军带兵来救,还错了不成?”
杜卿卿冷静地点头,“于情而言,云麾将军没错,可是于理而言,他错了。”
“什么狗屁道理!”云扬当场咆哮,瞧向了深思的霍小玉,“霍姑娘,将军若是能瞧见你,定然能欢喜,只要将军欢喜了,这战的胜算也能多几分——云扬只问你一句,是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
“小玉,你若是执意要去,娘今日便一头撞死在此!”郑净持凄声规劝,指了指一边的假山,“云将军我们高攀不起,难道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杜卿卿着急地看着霍小玉,不知道还能再劝什么。
情若深刻,岂是生死能阻?杜卿卿隐隐觉得,她是劝不了霍小玉。
“娘,你这是何必?”霍小玉摇头一叹,似是要作罢,“云副将,你瞧我此刻,走得了么?”
云扬也知道霍小玉为难,于是道:“既然霍姑娘走不得,云扬先走一步,即便是战死沙场,云扬也要追随将军到底!”
“你站住!”霍小玉厉声一喝,“已有一个云晚箫不依军令成了罪人,莫非你也想违抗军令,不顾你家将军曾经吩咐,保护我们母女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