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算是被咱们家拂了面子。如此说来,咱们跟他们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只怕难办的很。只盼着那在生意上主事的人不留心这些嫁娶的俗事,恐怕倒还好说话些。”
莺儿想起先前薛姨妈断然拒绝韩家的亲事,不免叹息,忽而问道:“适才听说这府里老太太开口提起林姑娘和宝二爷的亲事了,姑娘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
说起此事,宝钗沉默半晌,方缓缓道:“并不是老太太提起的。是琏二nainai。不过,这倒也是不差什么的。由琏二nainai提起,自然更好些,有转圜的余地,各方面子上也过得去。我瞧着那意思,十成里头有六七成了。接下来就看宫里头的娘娘点头不点头了。只是宝兄弟为人虽实诚,又和林妹妹性情脾气投契,但这不喜经济仕途一事,却教人大大为难,只怕林妹妹所托非人。改日我见了他,总还要设法劝他一劝才是。”
莺儿见她全无思嫁宝玉之意,想起这些年金玉之说沸沸扬扬,不免唏嘘,感慨道:“旁人都想着姑娘也盼着嫁宝二爷,定然和林姑娘不对付,理应处处针锋相对才是。却想不到姑娘一片真心为林姑娘,设法为她延医问药不说,还怕她所托非人,这般的姐妹,只怕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
宝钗见她越说越离谱,心中既是苦涩,又是无奈,道:“哪里有这么多话说!还不快做事去!”
莺儿却没有离开,面上大有踌躇之色,宝钗留意,追问她时,她才吞吞吐吐说道:“有一件事,底下人们传得沸沸扬扬,莺儿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宝钗无奈笑道:“既是问当不当讲,就是想讲与我听了。你这丫头,偏偏在这处调皮作怪!”
莺儿脸上却浮现出郑重的神色,道:“并不是莺儿调皮作怪。只是这事仔细想来,却有几分骇人。姑娘千万莫要害怕才是。”
宝钗心道她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这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见得多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不住催促莺儿,就见莺儿面上带着惊惧之色,向她道:“先前姑娘颈上戴的那金锁,只怕是大有来历的。这些日姑娘因恶了那东西,丢在一旁不肯戴,我们却也不敢随意乱放,只将它供在后屋神龛旁边,每日里受些香火。谁知这几日打扫那屋子的小丫鬟们都不肯过去。我一问方知,她们曾亲耳听见那金锁里发出声音,又有人说见到个面目模糊的影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宝钗闻言也是心中一惊,面色为之一变,当下已经站起身来,向莺儿道:“既是如此,你带我过去看看。”
莺儿怕鬼,面上不由自主显出几分迟疑之意,宝钗也不催促,只管一个人走在前头,不多时就来到了供奉神龛的屋子,推开大门,却见偌大的屋子里地上满是灰尘,案上香花香果一概全无,香炉之中炉灰也是冷的。
自记起从前的事以来,宝钗对于世间灵异之事,更是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当下并不说话,亲自将屋子里扫了一回,又洗过了手,这才拈着三支香,到神龛前拜了一拜。
此时莺儿方约着茜雪一起赶过来,见房门大开,宝钗正站在神龛前头,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只站在门外叫道:“姑娘小心些才好,这处竟是诡异的很。姑娘还是先出来说话。”
宝钗却笑道:“无妨,我自有计较。”
莺儿见这副境况,情知劝不过来,当下一咬牙,就要壮着胆子进去服侍宝钗,宝钗却眼疾手快,先把房门从里头关上了。
“你们且在外头等我,不必进来。”宝钗吩咐道。
然后她走到供桌前,慢慢拿起那金锁,翻来覆去的端详,面上神情淡淡的,仿佛甚是平静。
“出来吧。”她用手敲击着桌子,淡淡说道。经历过被家人抛弃陷害、默默死去的人,不会轻易惧怕鬼这种生物。更何况,那是十几年来反复跟她对话过的,她自是熟悉的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你到底是谁?”宝钗问道,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着强大的自信。
“娇杏。我是娇杏。”那女子说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全然不似她在金锁中时候的颐指气使。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她,或者这是因为宝钗已经勘破了她的真面目,她自知再也没办法要挟和欺骗她?
金锁是被宝钗拿在手中的,那是她的栖身之地。而宝钗可以选择戴在颈间,也可以选择直接把它融掉,连薛姨妈都劝阻不了。
“娇杏是谁?我从前有见过你吗?为何积心处虑想要害我?”宝钗问道。
“我……我原本是甄家的丫鬟。”娇杏怯生生的说道。没有了金锁作为她的伪装,她说起话的时候娇娇怯怯的,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在甄家花园中撷花的丫鬟。
那可真是一个幸运的丫鬟,名为娇杏,处处侥幸。
那年贾雨村尚寄住于葫芦庙中,饱读诗书却苦于无盘缠上京赶考,刻意结交了姑苏甄士隐甄老爷。那日贾雨村来甄府做客,娇杏恰好在花园中撷花,因仪容不俗,眉目间颇有几分动人的姿色,引来贾雨村关注。娇杏见有人看她,猜想定然是主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