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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寻到了它…那岂不是?”
岂不是已是长生之人?后面这段话,阮年问不出口。
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而手心发凉,已经渗出了冷汗。
若是她长生,自己又该怎么办?
虽然现在自己年龄不大,假若一直在她身边,陪她个十几二十几年。对她而言又算得上甚么?待到自己青春不再老死亦或者病死,她还是如初遇的那番模样。
在她漫长的岁月之中,自己陪伴于她的时间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阮年的眸子暗淡,待自己死了,她也很快便会忘记自己。
可是自己呢?至死之时还是忘不掉的罢。记她一生,记她一辈子。
念安面无表情的将阮年的古怪的神情瞧了一个透彻,听得她这般言语,也理解了她想知晓的。顿了顿声道:“我不畏死,是因为我从前活在混沌的黑暗中。而又流离于人世之间,生命于我而言,只是一种累赘。那些时日,我就一直想,若是我死了也便是解脱了。可是每每准备了结于生命之时,我又是畏死的。”
混沌的黑暗之中?
阮年怔怔地望着念安。
阮年问:“为甚么?”
为甚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念安身上,究竟发生了些甚么?
“我寻它,并非是为了长生。我原以为只要寻到了它我便能彻底解脱。可是我没有想到,这种解脱,却也是另一种绝望。是比长生,比死亡,更深的绝望。”说完这段话后的念安,有些疲惫地将头靠在了阮年的头上,话语中充斥着无奈。
阮年听这话更是觉得云里雾里,念安的话半遮半掩,好似懂了。但深深思索片刻,却又发现半句都未听懂。
她所说的绝望…
“我怎么舍得。”念安声音寂寥得慎人,眼中竟有些迷蒙起来。
寂然无声。
“长生究竟是甚么?你说你寻到了它,可我为甚么从未见过?”阮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轻声道。
念安的目光微凉,淡淡开口道:“它是一味药。也就是所谓的长生引。”
药?长生引?
阮年怔了片刻,刚想开口再问念安那药长甚么样,又是被念安放在了甚么地方。
清脆的铃铛声从窗外传来。
那叮叮当当的铃铛越来越近,飘飘荡荡的混着一抹刺骨的冷意环绕在这屋中。
清脆缥缈却又带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那铃铛晃动的频率非常奇怪,似慢似急,又好像是轻重不分。
却清晰得刺耳。阮年的心脏,竟随着这铃铛晃动的规律跳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
阮年有些慌乱地向念安望去。
却发现念安的脸色变得更为的煞白,黑眸也涣散地落在窗口处,单薄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阮年握住了念安的手。
那发抖着的手带着刺骨的冷意,冻碎了阮年的每一寸肌肤。
第二十六章 诡影
相比于打探诡异铃铛声的来源,更让阮年在意以及心慌意乱的便是念安的此时的模样。
阮年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之感,便用力地握紧了念安的手。
念安却毫无反应。
黑眸中仍是涣散的。
念安褪去了那身骨子中的清冷,单薄的身体倚着,却是摇摇欲坠般的晃了起来。
此时的她,好似奄奄一息的病人,浑身透着一股无力的脆弱。
她的嘴唇发白,紧紧的抿着。时间久了,那处便溢出了一抹刺目的红。
那抹红宛如白雪上的一株红梅,红得灼眼。
她唇齿上的血腥味卷着铃铛声响,刺激着阮年的听觉和视觉,内心更为的烦躁不安起来。
除了这恼人的焦躁不安之外,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感。
阮年轻轻地唤了两声念安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后。犹豫了半晌,还是松开了念安的手。
掀开被褥,阮年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不知在何时被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那里衣是甚么模样。
不过现下要紧之事应是推窗将那铃铛声探个究竟。
念安这般模样,让阮年心中酸涩不堪。
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平日里的念安太过于强大和冰冷,竟渐渐让阮年忘了她也是一个人。
会疼痛,会受伤,也会害怕。
恍惚之间,阮年便忆起那日念安所说的话。
她说她就算是再强大,也终是会受伤,流血多了,伤口深了,不经医治也同样样会死亡。
可是阮年在她那般言语下只是笑嘻嘻地打趣她,并未真正的把那番话放在心头。
直至今天,阮年才醒悟。
她怎么能忘了这般重要之事。
念安恐惧的东西,那便让自己来面对罢。
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