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愈盛,伸手摸了摸斐梨儿的头。
“姑娘,现在只知老五手中的果子是甚么,可不曾知道他是被甚么东西弄得如此凄惨。可否将姑娘见着老五时的情形说一遍?”斐衣的目光清明,嘴中恭敬道。
念安在阮年身边坐下,斜倚于墙,声线冰冷地说道:“我所到此处,也只是片刻,至于他是因何物而死。你不应该问我,不是吗?”
斐衣脸上笑容仍旧温润得如同春风十里,他轻声道:“姑娘若是不知,在下更是无从得知了。”
念安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却也未再开口说些甚么奇怪的话。只是略微沉yin片刻,道:“你们五弟之死,我并不知具体情形。只是待我到这里之时,便闻见了一阵微弱的血腥。我顺着血腥味,便找到了他的尸体。只是那周围的泥土,都散着一种怪香。我也隐约知晓,究竟是何为为之的了。”
“我五弟,的下半身呢?”斐衣犹豫了半晌,却没有问那究竟是何物为之。
念安的眼中淡淡,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望着斐衣,语气中有些莫名,她问道:“你不是该更关心究竟是何物么?”
“姑娘说笑了,五弟乃是我们至亲。现下他的尸首如此凄惨,我,我自然是想将他的下半部分尸体寻回来。再考虑究竟是甚么东西做的。”斐衣笑容不变,语气诚恳,“请姑娘莫要再打趣在下。”
阮年垂下了眼,静静地望着那血rou模糊的手掌。
那些碎rou都泛着淡淡的红紫之色。
红紫?
阮年眉头不免的蹙了起来。
念安转头望了望阮年,突然便开口说道:“你五弟的下半身,便是被那东西吞进了肚子。”
周围人的脸色又是发白起来。
那个声音沙哑地大汉开口问道:“姑娘,那东西。究竟是甚么?为甚么,五弟的尸首内不见内脏?”
一口咬断腰部,吞食完所有的血ye和内脏。只留下一具掏空了的上半身。
甚么东西,竟然会如此凶残。
“老五应是在没有防备之时被甚么巨大的怪物咬中了腰侧,然后…”这大汉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眼睛。
“巨大?”念安的唇微抿,又摇了摇头,“那东西确实是鬼怪,体积却不大。若是与你们先前遇见的那只相比,此物甚小。”
“若不是甚么巨大的怪物,为甚么老五在死之时,都未见半分痛苦与挣扎之色?”那个大汉明显便是不相信,语气中满是疑惑。
念安表情淡淡,那话语中都透着一股凉薄地味道,“若是一个人在死前都丧失了五感,你说,他还会感到痛吗?亦或者,还能表达出疼痛之感吗?”
阮年听到这番话,身体便颤了颤。
那望着那尸体那平静的表情,便觉得身上发寒。
若是一个人,能感觉到疼痛。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被一点点的吞噬。但却连最基本的表达疼痛的方式都丧失了。那该有多么的痛苦。
周围的一圈人也不是傻子。
只是天竟慢慢的亮了起来。
那股噬人心魂的混沌终于随着这个漫长的夜褪了去。那从外头渗进来的阳光落在身上,竟生不出半分温暖的感觉。
那风卷着一抹怪味,落入了鼻中。
阮年神色未变,静静道:“起风了。”
念安轻轻地抓住了阮年的手。
阮年便又转了头,对上念安的眼。
那墨色的眸子盛着的阳光竟慢慢的融成了自己的影子落在了她的眼眸深处。
随着她专注的目光浮浮沉沉。
念安那好看的眼角竟微微弯了下,她轻声道:“恩,起风了。”
“姑娘,阮姑娘。我们等会便要启程了。此番恩情,没齿难忘。”斐衣拱手温声道,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未请教这位姑娘的姓名。”
念安神情冷漠,眼中幽暗,压着微光。她闻言抬起了头,静静地望着斐衣。
却不曾言语。
斐衣没有等到回答,倒也不尴尬,又是笑着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告知姓名,在下也不强人所难了。毕竟未来可能还有与两位姑娘相遇的机会。”
再相遇的机会?阮年心中好笑。
这斐衣应当是极其不希望再遇到自己和念安两人罢。
心里分明不愿意,但嘴上还是说得这么好听。
阮年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竟这么通透的了解了斐衣的性格。
只是她从斐衣那一言一行中,便看出了这人,定是虚伪之人。
如此之人,不见也罢。
阮年只是冲斐衣笑了笑,再是看了看跟在斐衣身后的斐梨儿。
轻轻地冲她摆了摆手。
那斐梨儿显然是有些惊到了,将手中的玉佩攥得更紧了些,露出一个略带别扭的笑容。
“后会有期。”阮年又是笑了笑,对斐梨儿轻声开口道。
斐梨儿怔怔地望着阮年发痴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