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龙皎月不管怎么的,拼命的努力,都无法改变沈望山的命运吗?
那群纸鸢在龙皎月的身边上下飞舞着,在龙皎月眼里,不过是一片白色的烟雾。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却终于停下了步伐。
那群纸鸢围着她,似乎在催促她前进。龙皎月却猛地掉了头,朝刚刚逃出来的那边狂奔过去。
她龙皎月不会再逃!她龙皎月不要让别人的鲜血来为自己的性命做代价!即便是死又怎样?她死也不会抛下沈望山啊!
即使知道现在折返,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很有可能是自投罗网耗费了沈望山的一片苦心,可是那又怎样呢?
要抛弃沈望山独自逃出生天,她龙皎月做不到,她龙皎月做不到啊!
身上的支架纸偶带着她狂奔,可身体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奔波,像是要随时裂开而来一般痛苦不堪。
她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触不见的时候,是沈望山付出了一切甚至牺牲了如如和意意来救她,要独自苟且偷生的逃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那群纸鸢随着龙皎月一同疯狂的朝那边出口处疯狂的飞舞着。她拼命的跑了过去,血雨中,沈望山站在那里,耗尽了神志,一双眼红的如同染了血一般。
沈望山走火入魔了。
前面的妖魔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皆是惶惶不敢上前。龙皎月站在他旁边,只朝他嘶哑道:“要死.......一起死。”
沈望山浑身上下全是鲜血,如同刚从血水里打捞上来的人一般,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一个妖魔在他面前,双眼通红想要扑上来,沈望山只拔了剑猛地抬起,那妖魔便成了两半。
那场厮杀持续了多久,龙皎月也不知道。她就站在他旁边,隔着恰好的距离,看那面前死去的妖魔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只纸鸢从他的旁侧飞过,只颤了翅膀,窸窣作响。
沈望山摇晃了一晃,终究是体力不支的倒下了。龙皎月吃力的背起他,只往外面走去。
身后妖魔一拥而上。
龙皎月淌着血泪,只认命的闭了眼睛。
白露,对不起。
师傅,师傅已经不能履行和你的约定了。
那千白里的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有时候沈望山会摔下来。她龙皎月的腕骨碎裂,指骨在洛水池的时候也被挖了,她连扶起沈望山来都不可能。
她只跪在地上,找了一处有斜坡的地方,用牙齿把沈望山拖过去,用手肘将他推上去,在借势让他落在她的背上。
她就这样扛着沈望山,走出了那无尽的荒漠。
她身边的纸鸢一只也不剩,全在那妖魔冲上的时候,化作了漫天的大火,隔绝了他们的视线,留给了她和沈望山逃生的机会。
沈望山只醒过一次。
龙皎月跌跌撞撞的往沙漠里走着。他醒来的时候,尚且还在龙皎月的背上。龙皎月背不起他,只弓着身,用牙齿咬着他的衣襟,怕他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
他只红着眼睛,抬起手来,手里拿着的残剑,一剑插穿了龙皎月的肺腑。
龙皎月晃了一晃,嘴里紧紧的咬着沈望山的衣襟,黑色的鲜血在她嘴里蔓延,将那片咬着的衣襟染成一片暗色。
她已经流干了眼里的泪。
龙皎月咳嗽了一声,任那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漫出,也没有力气去擦拭一下。她的视线依旧是苍茫一片,黑色的,灰色的,秃鹫在空中盘旋,地上是黄沙枯骨。
她咬着那片衣襟,只口齿不清的苍凉的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黑夜里枉死徘徊于世的厉鬼凄嚎,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肺腑,我的五脏,我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即便是你插了这么一剑,不过是多受点痛楚。
只要我的心还跳着,只要我的血还热着,我就不会放下你沈望山。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黑夜与白昼交替,星辰与晨曦交相辉映。
像是一具只知道向前走的行尸走rou,只知道前进前进。龙皎月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背上的人是谁,忘了自己本来要到哪里去。
她只知道,她要背着背上这个人,去长流去。长流能救他,只有长流才能救他。长流有个人在等她,只有去长流,她才能见到她。
她的身体千疮百孔,可外面的壳子却依旧完好如初。那副美丽的,Jing致的容貌,鬓角染了风霜,肌肤蕴了黄沙,可依旧是那样美丽动人。
她以为自己会活活累死掉,到死都会是这样一副美人皮囊。
在剧烈的日头下,她终于倒在地上。
背上的沈望山也被摔在了一旁,龙皎月摔倒在地,只怔怔的看着他。
她的神识渐渐溃散,她甚至已经不认识这张脸。她不知道她背上的人是谁,她只知道,她好累。
有人突然站在她的面前。
白蓝色衣裙,黑发如流云。
在那灼热的日头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