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刚才夫人那番话带给她的震撼,却忘记了自己打算出府的想法。
她想起了那个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孩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想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这么多年,那个孩子是唯一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存在,虽然很短暂,却依然让她觉得怀念,她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变得无比的欢快。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看到门口突然冒出两个人,年长的绾着高髻,年轻的穿着蓝衫。
看到这两个人,丑丫哆嗦了一下。
纵然是记忆已经模糊,但是身体还是会做出反应,每逢Yin天下雨,后背的灼热的疼痛感都会提醒着她,曾经的那顿刻骨难忘的毒打,她们指挥着那些下人,毫不客气地将她拖到院子里,然后冷眼旁观着。
皮开rou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髻年长的女人是林管家的妻子,二少爷,三小姐,四少爷都是她看大的,而年轻的那个,年前刚成为大少爷的通房大丫头,以前她是林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漂亮体面。
“我们是奉夫人之命来帮忙的,在小姐生病的这段期间,你吃穿用度都和一等丫鬟一样,夫人还吩咐你这月的月钱加三倍,只要三小姐痊愈,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只要你肯尽心伺候。”说话的是是林管家的媳妇姚氏,她个子高挑,脸上擦着很白的粉,一双凤眼低头俯视着瘦小的丑丫。
丑丫觉得被那双眼睛盯着,浑身都毛毛的,不舒服。
她看着你,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你。
同样是奴才,但是姚氏就能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蓝衫女子不住的点头,态度和善温婉,一双眼睛风情万种,她站在姚氏旁边,完全是另一种风情,她对丑丫笑,仿佛在表达自己的友好。
但是丑丫不会忘记,两年前那个下雨的傍晚,这个女人冲进这间小屋,将熟睡的小孩抱走,临走前,还不屑地瞟了挨打的自己一眼,好像自己是蠕动的虫子。
“丑丫,收拾好东西了么?还要帮忙么?”蓝衫女子笑着问道,若是丑丫不知底细,大概真的以为,对方对她心存善念。
她是乞儿出身,纵使有些愚笨,但是多年行乞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那藏匿在眼中的不屑和厌恶,刺痛了丑丫的双眼,她低下头,小声说道:“不用了,我收拾好了。”
“走吧。”
蓝衫女子一路上都在和丑丫聊天,应该是她单方面攀谈,她说“夫人照顾你,让你住在西苑,三小姐和五小姐现在都在西苑”,“每天晚上你要去夫人所在的东苑汇报两位小姐的情况”,末了她别有深意地说道:
“小姐们痊愈了,您的功劳最大,若是小姐们因此出点什么事情,那后果是什么,却是不好说了。”
丑丫也不吱声,只是点头,关于死的威胁,她听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大约蓝衫女子也察觉到丑丫兴致不高,讪讪地也不做声了,只听到姚氏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屑蓝衫女子的行为。
丑丫这下明白了,虽然同为夫人看重的人,到底不是一家人,她们也不是一条心的。
后院勾心斗角的,那些花样,她这样前院的丫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着便觉得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连见到小孩的心都冷了几分。
到了小孩住的偏院厢房,丑丫不禁皱起了眉头。
纵然有想过小孩现在生病或许不好,但是真正看到了还是吓一跳,和刚才去过的三小姐那儿一比,小孩这儿冷清的可怕,想三小姐房里端茶倒水,还有若干丫鬟门口守着,虽然是昏迷不醒,但是没有一人丝毫怠慢的样子,丑丫便琢磨,纵使小孩这不如三小姐,但该有的应该是不少的。
事实却是,小孩这该有的一样不少,但是却没有人照料着。
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婆子守在门外,看样子一步也不想进去,小孩说着胡话,时睡时醒,嘴唇干裂,小脸焦黄,干瘦的小身子上盖着一床脏兮兮的被子,床褥上面还有黄褐色的药渍。
似乎察觉有人立在床头,小孩睁开了眼睛,瞳孔并没有焦距,无神而迷茫,嘴里呐呐说着“水,喝水”,姚氏和蓝衫女子却只装作听不到,丑丫心里异常愤怒,刚才你们在三小姐房里可不是这样做的!
小孩再次闭上眼睛,虚弱无力,浑身弥漫着死气,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踏上黄泉路奈何桥。
“这里就交给你了,丑丫。”蓝衫女子柔柔一笑,眼中满是歉意,似乎为自己突然有事离去感到抱歉,只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善意,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大少爷那我还要去看看。”
说完竟是迫不及待地离开。
“咳咳,好好看着。”姚氏丢下一句话,也是赶紧快步走掉了。
药味弥漫的小屋,丑丫呆呆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小雨提到了群得问题,我要说一下,我以前有个群,但是群里大多数都是15岁以下的小盆友,还有卖茶叶哒,于是号码神马的就不放了,还有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