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才是。
我冷着脸,这般默默地思忖着,想一个,又推翻一个。如此心绪烦乱,不觉怒从中来,手中刀锋不小心一偏,在我的左手食指上,滑了一刀,立时涌出一缕鲜红的血来。
这一刀下去,于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突然之间,心里莫名一酸,竟又落了几眼泪下来。我咬了咬牙,擦掉泪花,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低低含糊骂道:“都是,都是些混账东西,简直可恶之极。”
好不容易热水得了,我把热水和姜丝粥俱都带进屋里,雨霖婞坐在洛神身边,闭着眼道:“师师你可看清楚了,我给她活络血脉时,都是闭着眼的,可什么都不曾看见。”
我心道,你可真是个祖宗。手上拧了一条热毛巾,将洛神扶起,揽靠在怀里,细细地为她搓揉,方才经过雨霖婞推拿帮忙,她的肌肤已然有些缓和,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了。
许是我面色不好,沉默不语,雨霖婞小心着道:“师师,你还未曾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何事了呢?”
我淡道:“遇到讨人厌的家伙,被算计了,如是而已。”抬眼看见雨霖婞手上沾了一抹血迹,不由道:“你手受伤了么?怎会有血。”
雨霖婞低头看了看,皱眉道:“不是,这是死鬼的血。”
我心里一沉:“你说什么?!”
雨霖婞忧道:“方才我打算给她搓揉身子,正给她脱衣衫,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以为她害羞,不让我给她脱呢,就好言好语地劝了她几句,说不要羞,我会闭上眼,不会乱看的,要是乱看,就让她把我眼睛挖出来。她平常一副冰块脸,借我十个胆子,我都是不敢的。谁知道她只是捉着我的手,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话,我就伸手过去捏她下巴,谁知道她忽然咳嗽了一声,吐了口血在我手上。”
我细细端详着洛神的唇角,发现那里隐隐有一抹很淡的痕迹,想是雨霖婞方才替她擦拭血迹留下的。
雨霖婞见我不说话,又道:“师师,这样光是搓揉身子回暖,或者喝几口热粥,成不了什么事,她都吐血了,想是动了真气,这回病得不轻,咱们得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我沉默地垂下头。
良久,我红着眼,望着雨霖婞,颤声道:“到哪里去请大夫,青萱夜里各家各户大门紧闭,我到哪里去请大夫?”
雨霖婞忙道:“你……你莫急,医馆不开门,不是还有姓花的么?对了,姓花的在哪里,不是同你们在一起的么?把她揪过来就成。”
我轻声道:“惜颜?她不会来了。”
雨霖婞愣住:“怎么,你们……你们吵架了?”
我拿手蒙住脸颊,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脸来,道:“没。方才忙前忙后的,你也累了,去歇息下罢,这里由我来看着就好。”
雨霖婞蹙眉道:“什么话,死鬼她都这样了,我还能睡得着?那我岂不成那没心没肺的人了。我们两在这轮番守着,师师你看上很憔悴,待会就小憩一阵,换我来顾着她,等明儿一大早,我们就上街去请大夫。长生在她自个房里睡得好好的,这孩子夜里惯常睡得沉,雷打不动,你也不要去担心她。另外我总觉得死鬼说白了就是个不死的,偷偷告诉你师师,我曾一度有种错觉,就是世上人都死了,她都会没事,你说我这错觉打哪来?以前她伤得那么重,剑伤都切到心肺去了,不是修养一阵子,便又Jing神奕奕了么。除你之外,我还不曾见过谁的体质与复原能力有她这般好的。师师,你莫怕,指不定你待会打个盹,她就醒过来了,她还没这么脆弱。”
我重新热了下毛巾,接着又替洛神擦拭了一遍身子,之后才道:“妖女,多谢你安慰我。幸而有你陪着,自始至终,也就……也就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和洛神两个,不离不弃。”
雨霖婞撇嘴道:“开玩笑,这可不是安慰,这就是事实,过会她就会醒,别乱想。而且我们不是朋友么,这算得了什么,是谁之前说,到老都做朋友的。”
我苦笑了下,道:“我现在真快疯了,真不晓得该怎么办。都怪我,怪我没用,没保护好她,令她受苦。”
雨霖婞看着我,也不说话,两厢沉默。我低下头,看着怀里沉睡的洛神,低声道:“这是我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我们不该来青萱的。”
这一切,我不愿看见。可它还是出乎我预计之外地,发生着。
天命,我算不到。
人谋,我避不了。
一路走来,我们就像是棋盘上摆放的黑白棋子。被命运愚弄,被强加而来的命运,推搡着走,躲也躲不掉。
接下来,我给洛神喂了些姜丝粥,她虽然眼睛不曾睁开,但明显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同她说了会话,颇费了不少功夫,终于让她喝了点热粥下肚。
之后两人在房里守着洛神,不知守了多久,期间洛神偶有低低咳嗽,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格外安静,好歹令我稍微安心下来。也许雨霖婞说得不错,我再等等,她就会醒来了。她那么强,怎会……怎会有事呢?
不过就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