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她的脖子,呼出来的热流直接喷在她的脖子上,而她已经保持了这个姿势从开始到现在。
她不习惯和别人睡。不习惯被别人抱着,更不习惯让自己的身边有别人的温度。
而范童童似乎睡得很舒服,嘴巴呢喃,说梦话,还磨牙。轻微的磨牙声,像小仓鼠啃着葵花籽的时候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她把舒婕的身体当成了棉被,小熊,枕头或是任何一样能让她抱起来舒服的东西,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只是舒婕难受。
脱不开身,范童童的手长脚长,而她抱着的手劲也不小。
舒婕看了眼窗帘。窗帘的轮廓已经显出一层青光。夜在慢慢的退去。
范童童把双腿夹得更紧,把舒婕的两条腿夹进自己的腿间。
舒婕就穿着睡裙,下摆皱起,叠在上半身,光裸的肌肤贴上范童童的腿,热的更难受。
舒婕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把属于范童童的手拉下去,把她的腿也给拉开,然后,双手平放在她的胸前,一把把她推下去。
舒婕的床很矮,就三十公分高,地下就是厚实舒服的地毯。
范童童被她一推就推到了地上,身体掉落到地板上的时候发出闷闷的咚的一声,范童童从嘴巴里发出可爱的哼声。被子被她席卷而去,没有了热源,身体一下子冷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舒婕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坐起身,头往地下一探,借着微光,看到范童童翻了一个身,还在睡梦中。
舒婕叹息,摇头轻笑。从旁边找了另外一条空调被,披在身上。
再度躺下,舒婕发现这床是前所未有的大,而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舒服和自在。
舒婕转到左侧,手放在胸口,弯曲双腿,缩成一团,没了外人的温度也没有了几乎要让自己窒息的拥抱,自己又能安静的呼吸。
舒婕放空情绪,放缓呼吸,幻想自己在一条小船上,平静的湖面,蓝色的天空有一轮巨大的明月,水中的倒影在水面荡漾,而载着她的那条小船飘啊飘啊……
地上的范童童睡得沉,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已经不在床上,而到了地上,只是觉得怀里少了东西,就不自在,伸长了手到处摸索。可是再也找不到那柔软温暖香喷喷的娃娃,只好退而求其次,抱住被子,像搂着舒婕一样搂着被子。怀里有了东西,也便觉得满足,范童童的脸磨蹭了几下那被子,又睡了过去。
夜静静的,谁人在梦里呢喃,轻轻的,听不明白。
早上是范童童最先醒过来的。生物钟向来定在早上七点半,这个时候如果是在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放在桌子上,邻居的那些阿姨都已经醒过来,扯着嗓子,用宁波话打着招呼。大家都忙着洗脸刷牙,那水龙头抽水的声音像一条虫子爬进范童童的耳朵里,范童童在这样忙碌而平凡的早晨中醒来,半梦半醒,闭着眼睛,但是身体有自我意识般的穿上T恤牛仔裤,夹着她的拖鞋,下楼去,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然后就是范童童的饭桶一天。
今天醒来发现异常的安静。
没有小孩的啼哭;阿姨那高声的叫唤着去买菜听说现在的西瓜卖到三块钱草莓快落季了买一点吃吃;隔壁男人对生活对老婆对孩子对工资对社会主义对世界对宇宙的抱怨;没有前面那家小孩早上被逼着起来念毫不标准的英语口语的声音,他总是念错,用拼音去标注,每天念的都是三克油,哈喽,有时候老妈不再,就开始念三角短裤买来买去;老妈在楼下对着窗户高声咆哮:“范童童,爬起吃提年饭。”老妈的气在喊到最后一个童的时候总是接不上来,听起来就是十足的饭桶……童。
老妈没了,恼人的水声没了,人也没有了。
很安静。
安静到诡异。
范童童缓了三分钟,才让意识完全醒过来,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贴着白色的墙,柜子的脚,和地板,加上自己的那只手。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体挪平,范童童看到了天花板,倾斜的天花板和上头小小的天窗,阳光从天窗里照进来,她沐浴在阳光中。
白花花的光,照在她的□的肚子上,照出一个正方形的光斑,她苍白的肌肤被阳光照的几乎透明,范童童慢慢的坐起身,刚刚睡醒血还没有跑到脑子里,她还不能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看到床上背对着她躺着的人,范童童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舒婕啊。范童童自言自语。
舒婕的背弯曲,双脚蜷缩,而长到肩部的头发散落在胸前,脸颊边有多余的发丝。
范童童趴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托着下巴,跪在地上,像面对小婴儿一样观察着舒婕。
可爱的舒婕。范童童轻笑。
舒婕穿着黑色蕾丝镶边丝绸质地的睡裙,黑色的衣料称的肌肤更白。而舒婕的睡梦中的脸,尖尖的下巴和细致的轮廓,却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也许她应该穿一件白色的棉质睡衣,上面镶嵌几朵小花,胸前有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