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要做什么!”玉儿吓得险些推翻了炭炉子,起身跌跌撞撞的跟了出去。
顾笙惊慌坐起身,就听见外头一声刺耳的刀剑出鞘声。
紧接着,一阵野兽喉间咕噜噜的威胁声此起彼伏,绝不止一只。
顾笙连忙披起外衣,刚想追出门,就听见咻然几声Jing铁破空声,一阵尖锐短暂的狼嚎嘶鸣过后,整个世间,就陷入一片浓郁的寂静中。
死一般的寂静。
回过神,顾笙轻轻挪到帐篷边,撩起一角朝外看——
离自己最近的是玉儿,此刻她正双手捂嘴,颤巍巍立在寒风中,目光惊惶。
顾笙顺着她吃惊的目光,看向东面,就见九殿下衣衫不整的从敞篷南面黑黢黢的角落里走出来,一手提着刀,迈着长腿走到东侧守营侍卫的火堆旁,垂眸看向挨着枯树干熟睡的守卫。
那守卫不知是不是下意识感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怒火靠近,竟然没等九殿下开口,就自个儿慢悠悠醒转过来,迷迷糊糊的抬头看——
火光中,一个仿若谪仙的Jing致面容正垂眸看着自己,薄唇微启,说出惑人心神的磁性话音,却没有一丝温度:“要不你去帐篷里歇着,让孤来守夜?”
那守卫僵了一霎那,随即翻身跪伏在地,脑袋咚咚咚的往杂草堆里磕,哭腔吼道:“奴才死罪!求殿下开恩!奴才死罪!求殿下开恩!”
江沉月提着刀,侧头垂眸绕着他走了半圈,看得顾笙这头都浑身汗毛立起。
她觉得小人渣今晚总显得有些反常,似乎心情异常的烦躁不安。
对面的一个小帐篷里,轮流守夜的守卫们,都被这凄惨的求饶声惊醒,一个个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冲出来,跪倒在九殿下脚下。
玉儿也被拉回神志,回头颠颠儿的追道九殿下身边,冻僵的身体让她说话都颤得厉害,“殿下……快……快回帐篷吧,外头冷,这些奴才明儿个交给指挥使处罚就好了,哪里劳您亲自动手!”
九殿下这才没再多说,绕过跪了一地的守卫,朝帐篷这头走了几步,用刀尖点了点地面,朗声道:“在升三个火堆,把孤的帐篷围起来。”
身后响起一声整齐嘹亮的“是!”
顾笙见小人渣远远朝这头走来,吓得赶紧放下门帘子,一时恨不得躲到矮几下头去!
待到九殿下打帘子进来时,她停下抱头鼠窜的动静,就呆呆立在自个儿的地铺旁,无可奈何的对上九殿下的目光……
要不是她搅了九殿下的好梦,又怎么能抓住外头偷懒的守卫呢?被狼吃掉怎么办?
顾笙觉得自己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江沉月身上时,心里却陡然一惊——
九殿下身穿的那件石青色对襟外袍里头,隐约泛着暗红色的……血迹!
“殿下?”顾笙身子一僵,回过神就扑了过去,慌忙掀开九殿下外袍——
果然!白色的里衣,上腹部位,已经被血染了个透!
顾笙心头一揪,上下一打量,就见殿下手里那柄长刀,刀尖还在滴血。
“您受伤了!”顾笙嗓音快把帐篷顶给掀了。
江沉月被她忽然浓郁的惊慌气息,熏得眼前一阵金光闪烁,真像受伤了似的,朝后踉跄了几步,口中含糊道:“别过来……”
玉儿忙上前拉开顾笙,道:“别动手动脚的!是那几头狼的血溅上来弄脏的,我胳膊上还染着一道呢,你瞧——”
顾笙垂眸一瞧,果真是被溅上的血迹,可她抬头再瞧瞧被玉儿挡在身后的九殿下,总觉得殿下神色怎么……那么痛苦?
“殿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笙绕过玉儿,关切的走上前。
江沉月一见她接近,就跟见鬼似的往后退,直直靠到帐篷角落,拧着眉头盯住顾笙,神色痛苦得像是被人偷了二十包糖糕似的。
“怎么回事?”玉儿也发现了不对劲,忙上前抬手触了触九殿下的额头,立即惊叫道:“怎么这么烫!糟了!怕是染上风寒了!奴婢这就去叫随行的御医过来!”
顾笙见玉儿匆匆打帘子跑出了门,立刻就上前接应,却见九殿下躲瘟疫似的,一闪身就往床榻逃。
跳上床榻后,居然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了个球,像是要与顾笙彻底隔绝开!
“……”
顾笙不明所以的追到床榻边,拍哄着被子道:“殿下是不是冷了,仆给您再加床被子,您快把脑袋露出来,不然闷得慌。”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嗓音,顾笙没听清,凑近耳朵问:“您说什么?”
被子里头大声重复了一遍:“走开!”
顾笙:“……”
顾笙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生病的小人渣较劲,还是很好心的去拿了一床厚些的棉被,给九殿下盖上。
又去把大炭炉子朝床边挪了挪,直直对着九殿下,折腾完毕,顾笙就开始强行要把九殿下的小脸掰出来,以免这小家伙闷死喽。
九殿下像被踩着尾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