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闪,快速窜至床榻旁,毫无预兆的,就如泰山压顶般俯身逼来——
“殿下?殿下!”顾笙慌忙要往后缩,一只温热的手,却突然绕过她的脖颈,拢住她脸颊。
九殿下宽大柔软的袖口,轻轻扫过她的面颊,酥酥麻麻的痒。
“您要做什么!”顾笙已经忍不住想要伸手,推开眼前的熊孩子。
这家伙该不是不想认错,就要灭口吧!
要扭断她脖子?!
啊啊啊不要啊!
正当顾笙死死闭上眼,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时,江沉月已经俯到她脸颊边,距离极近。
长长的睫羽划过她的耳畔,又是一阵酥麻,顾笙敏感的一缩脖子。
紧接着,耳边一声艰难的吞咽声过后,江沉月终于开口,声音小的像清风拂过,低声在顾笙耳边吐气道:“孤不是故意的。”
道歉仪式就此结束!
九殿下如释重负,起身走去推开门窗,招呼侍从回来点灯上茶,神清气爽。
床上的顾笙依旧吓得僵直,无法动弹,双目放空,保持着刚被小人渣拢进怀里悄悄道歉的姿态……
小人渣你至于吗!认个错而已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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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本计划尽早参与京鉴会,封个美人的头衔,以便于江晗今后向祁佑帝为她请封王妃。
可今年她刚夺了乐师魁首,如果接连参加赛事,不免显得有些急功近利,抵不过悠悠众口。
光是她参与鼓乐大赏,国子监就有多少君贵,说她是想抬高自己子爵府的出生,一心攀附九殿下。
顾笙也懒得为这些闲言动怒,只暂且将京鉴会的事情拖后一年,以免未来与江晗走到一起,落得个难听的名声。
转眼已是枫叶红芦花白的时节,如顾笙记忆中一样,就在今年入秋后,顾娆被纳入了承安王府。
就算是王爵纳妾,也不可能有娶妻的规格,所谓的聘礼,也不过是用来买下顾娆的身子。
顾笙不太明白顾娆当天脸上的得意神色,究竟为何而来。
在顾笙看来,这辈子,如果没有机会穿嫁衣、绞了面、坐花轿,被心爱的人明媒正娶请进门,而是被人当作货品一般买回去,那简直在悲伤也没有了。
然而,沈氏母女却皆是一副光宗耀祖的得意神色,实在叫顾笙哭笑不得。
感叹完了,顾笙又不禁疑惑,如她们这子爵府出生的君贵,又有哪家不以嫁入皇室王爵为荣呢,沈氏母女的得意,其实也算正常的。
而她自己这般与众不同的观念,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就是因为前世,江晗坚持要娶她过门,才让她有了这般挑剔的爱情观?
正当顾笙垂眸思索之时,一只纤纤柔荑覆上她肩膀,耳边传来颜氏温和的嗓音:“笙儿,咱用不着去羡慕个给人做妾的姊妹,娘从不望你攀附高门,存下的嫁妆也够你一辈子用度,只愿你能嫁个此生此世,都视你为唯一的人。”
顾笙扭头看向娘亲:“……”
好吧,她大概知道,自己的爱情观是受谁潜移默化的了。
颜氏笑颜如花,虽说人生并未遂心所愿,但岁月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无情的痕迹。
她一生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大抵是见沈姨娘刚入顾府不久,便为顾老爷产下孩子时,那段叫她焦虑不安的时光。
那时的颜氏,尚且没有死心,还曾想过自己产子后,顾老爷会如从前一般完全属于她,直到顾笙也出世之后,顾玄青的态度,才叫她彻彻底底死了心。
自那以后,憔悴与患得患失,再未曾染上颜氏的面颊,她的时光,仿佛已经停在了死心的那年,不再流淌。
日落之后,顾笙难得撒娇要跟娘亲一起睡,母女二人便相互依偎着谈天,直至深夜。
顾笙趁颜氏心情舒畅,便鼓足勇气开口道:“娘,是不是只要笙儿好端端的嫁出去,您就能安心离开这个鬼地方?”
颜氏淡然的面色陡然一凝,低头看向怀里的闺女,吃惊道:“你说什么?”
顾笙扬起头,借着月光,一双似水的杏眼如点漆般光泽熠熠,坚定的看着颜氏道:“娘,离开顾府吧,休了顾玄青,那个人不配做我爹爹,更不配做您丈夫!”
颜氏大惊失色,慌道:“你这傻丫头,怎地突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就算娘与他断了关系,你也永远都是他顾玄青的女儿!”
顾笙抿抿嘴,挑眉道:“好吧,就算笙儿脱不了干系,那娘您呢?
是不是只要我嫁了人,您就能安心离开这里,回去公爵府也好,再嫁也好,哪怕自个儿独身,都比留在这儿强!”
颜氏忽地坐起身,那几乎是吓得要鲤鱼打挺了,瞪圆了眼睛看着顾笙道:“你这小妮子!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哪有君贵劝父母了断关系的,你父亲再不济,到底也是个子爵,若是他被贬官降爵,你在夫家还想有好日子过吗?!”
顾笙也不声不响的坐起身,淡然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