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镯子,咧着嘴一直傻乐呵着,完全将晾在一边的九殿下当成了空气。
“你很喜欢?”
江沉月敛着下巴微微歪头,斜着双眸,语气不善。
顾笙猛地回神,赶紧握紧镯子站起身,恭敬的答道:“喜欢的!殿下!仆刚刚一时太开心了,怠慢了您,殿下想用些茶点吗?”
“哼。”九殿下扬着下巴,用鼻孔看她,只给了她一个“晚了,孤生气了”的表情,转身就趾高气扬的走出门。
顾笙:“……”走会儿神就这么大火气!小心眼!
顾笙稍微心虚了片刻,很快又被手里的玉镯子乐得恢复了心情。
怕什么!反正参加鼓乐大赏还得等封赐呢,一连三五天都不用去学堂看九殿下脸色,也不用担心小人渣变着花样捉弄她了!
顾笙一脸开心的猛亲了一口手里的玉镯子,小心翼翼的将镯子套上自己的手腕。
因是她如今年龄尚小,细腕细手的,垂手时,镯子几乎要滑落出来,顾笙想拿下来先收好,可又舍不得取下。
她总觉得,戴上江晗送的东西,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小心着点,费事也得把镯子戴着!
第二日一早,阳光刚染黄窗纱,顾笙就伸了个懒腰,一脸幸福的用脸颊蹭了蹭手腕上的镯子。
尽管捂了一夜,这镯子一过空气,还是瞬间透出凉丝丝的寒意,一触便知,这是件上乘的玉石。
顾笙喜滋滋的唤了丫头进屋洗漱,穿戴整齐,正欲去请叶桥,一起享用早膳,外头就传来一声嘹亮的吆喝:“九殿下有赏——”
顾笙一个激灵,仅剩的迷糊劲儿都被冲淡了。
这嗓子,一听就是宫里来的大管事牌子,她急忙指着门口道:“快!快请进来!”
正整理床铺的丫头连滚带爬的下了床,两人一溜烟跑出卧房掀了帘子,去客堂开门。
顾笙稍稍整理了仪态,也恭敬的从卧房走出来。
待谢完赏赐,又给那宫里来的内侍塞了个鼓鼓的荷包。
送走内侍,顾笙捧着锦盒,款款走到茶几旁坐下,心里纳闷——
又是个镯子?
九殿下居然赏了她一只上乘的田黄石镯子!
这田黄石,可比再好的翡翠都贵重百倍……
九殿下这是在较什么劲?
顾笙一头雾水的端着手里这价值千金的田黄石镯子,实在想不出头绪。
伴读这么些年,九殿下很少给顾笙赏赐,可一旦出手,那都是雷霆万钧,一击必杀的吓死人手笔。
可这样的贵重奇物,顾笙连保存都很有危险,更不提佩戴了。
戴不了倒还没什么,顾笙更担心的是,九殿下为什么忽然要赏她镯子?
虽然年幼时,九殿下“震怒”后赏过她一只闹蛾,但随着年龄增长,这小家伙已经渐渐懂得人情世故,如今打赏下人,也不会再出于惩罚的目的了,赏赐就是真的赏赐。
可昨天怠慢九殿下的顾笙,有什么值得赏赐的功劳呢?
顾笙觉得自己愈发难以揣摩天才儿童的思维方式了,她干脆不再多想,心安理得的将那田黄石镯子好好收藏了起来。
随后的一整天,都是与叶桥一起。
顾笙苦口婆心的劝说要她留下在宫中当个乐师,等资历足了,说不准能去国子监任职当个先生呢,也算是前途无量的路子。
叶氏却坚持要先将家中的事情安顿好,她当然也清楚自己家中父亲和哥哥都是无底洞,可她还是想借自己如今光鲜的身份,回去再试图接回老母,绝不能弃她与父兄受苦。
顾笙本还想再劝,可设身处地的一想,若换做自己,她也忍不下心丢下颜氏不顾,也就没再多说。
两日之后,顾笙赴约去了宣王府,江晗早早便亲自守候在前院。
待到顾笙刚踏入门,江晗便满面笑意的迎上来,笑道:“顾姑娘来了。”
顾笙忙不迭福身道:“叫殿下久等了。”
江晗一低头,眸中温柔缱绻道:“好像是久等了。”
顾笙闻言一惊,面露羞愧之色。
又听江晗接着笑道:“但如今一见着姑娘,便仿佛刚刚的等候,不过是蝴蝶振翅刹那而已。”
顾笙一抿嘴,红着脸低下头,心中不由感叹道,这家伙似乎比前世嘴甜了一些呢。
说着,江晗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施施然将顾笙领入后花园。
顾笙来到久违的宣王府,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周围的亭台楼阁,一草一木,都叫她忆起前世种种,便禁不住时不时叹息,看着几处略微与前世不同的景观,还会回忆这些当年是为什么做了改动。
江晗对她的表现略有些诧异,很少有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见到这番景致会是这样的反应。
顾笙已经记不起,当年第一次进王府时,自己那没见过世面又一惊一乍的单纯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