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脑袋装作恐惧,她了解此人个性,此时说什么告饶的话都没有用,只能自认倒霉了。
就在这大汉又要开口训斥顾笙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淡然的讯问:“郑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笙听闻这嗓音便一咯噔,欣喜的转过头,就见江晗一袭月白斜襟长衫,负手漫步走近。
那身穿官服的汉子立即收敛戾气,低头回道:“微臣奉大皇子之命,前来办差。”
江晗见此人态度仍旧高傲,脸色略显不悦,压低嗓音训斥道:“国子监是你办差的地方么?可曾向我父皇请示通行了?”
那汉子脸色一变,仍旧气势汹汹的回答:“微臣乃奉大皇子之命……”
“你听不懂我的问话?”江晗陡然拔高嗓音,打断他回话,呵斥道:“我问你有没有上折子请示!”
那汉子被这一声讯问,吓得双膝一软,险些跪地,头几乎埋进胸前,哆嗦了许久才吞咽了一口,回答道:“大殿下当是……当是……替微臣……上奏过万岁了……”
江晗冷笑一声,的的道:“若是没有呢?你这就将责任推给大哥了?呵,郑炎,做人可不能狗脸上摘毛,翻脸不认人!”
此话一出,那汉子再撑不住,啪叽一声双膝跪地,嗓音哽咽道:“求二殿下赎罪,微臣一介武夫!没脑子乱说话,万不敢推卸责任呐!”
说完便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顾笙在一旁用余光偷觑江晗,早已被二殿下迷得满眼桃花开……
江晗垂眸冲着地上那汉子冷笑一声,余光注意到一旁那小姑娘,一直在偷看自己,加之方才的气势还未消去,顺口便对顾笙道:“你看什么?不上课了?”
顾笙:“……”
她从没被江晗用这种态度训斥过,一时惊愣的看向二殿下,脸色霎时惨白。
江晗并未细看这小姑娘的容貌,只一挥手,要她快些离开,别看热闹。
顾笙咬着下唇冲江晗蹲身一福,含泪转身夺路而奔。
眼前一切都被泪水模糊,顾笙几乎是凭着记忆奔回学堂,绕道自个儿的书桌后,便坐下埋头抽噎起来,丝毫没搭理一旁已经在她之前驾到的九殿下。
虽说江晗本是无意,可顾笙唯独对这个人的感情无法理智,一时悲从中来,竟是越哭越大声。
一旁的九殿下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不多时,顾笙听见耳边传来小家伙怯生生的询问——
“你是不是饿了?”
顾笙:“……”
顾笙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哭得一抽一抽,片刻后,手臂突然被一旁小家伙晃了晃。
顾笙尽量稳定情绪,抬起头,泪眼朦胧看向九殿下,只见小家伙伸出小rou手,将一条黑乎乎的蚯蚓,递到顾笙面前,羞涩又讨好的说了句:“呐,赏你——”
顾笙情绪堪堪缓和,就遭这一吓,一时眼泪失控,“呜哇”一声大哭出来……
人渣人渣人渣啊啊啊啊!!!!江沉月人渣!
第二十七章
却说郑炎被二皇女一番训斥后,再三告饶,遂被罚跪于国子监大门口西边的石狮子旁反省。
守门的两个侍卫素来知道他脾性,哪里敢干站着看他受罪,可一时也找不来护膝盖用的软垫。
两人诚惶诚恐的一商议,只得纷纷脱下自个儿灰蓝色差服下的素色里衣,给郑炎当护膝垫着。
如此这般伺候着,却也挡不住来往的百姓好奇的目光。
郑炎素来骄横跋扈,哪里受过这般耻辱,他心一横,干脆一翻身,靠着石狮子坐下来,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看向俩侍卫,吩咐道:“你们好生守着,看见二殿下出门,立刻给爷报一声,要敢出一点儿闪失,有你们受的!”
两个侍卫连忙躬身应是。
此时,江晗尚未走入学堂。
方才她便好奇大皇子遣人来国子监所为何事,又不方便直接打听,只好径自沿着西花厅门廊口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厅里的院落挤满了工部差服的差役,正进出往外挑着一担担泥土。
这是要做什么?
江晗疑惑的迈步跨进大门,一旁监工的官员余光瞥见来人,回头一打量,顿时又惊又喜,急忙上前躬身拜道:“臣工部清吏司郎中吴贵生,恭请二殿下万安!”
江晗点头道免礼,指向庭院中央那个土坑问道:“尔等这是要做什么?”
吴贵生殷勤答道:“回殿下,是在搭建人工活水喷泉,以备圣上驾临审阅众学子成果。”
江晗深吸一口气,兀自叹道:“原来是为了讨父皇开心,大哥还真是费心了。”
听得二殿下已经得知这是大皇子的主意,且口气不善,似有不满,吴贵生弯着的后脊梁顿时一绷,胸中一股气血顿时涌入头顶。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作为祁佑十七年的进士,吴贵生在任十余年,才混了个正五品工部郎中的闲职。
且不说没有油水可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