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垂在身侧。
“她被反噬了,莫儿,今夜还得拜托你留守,别让任何人接近寝殿。”
翎绮沂将凌绝袖放入榻中,用棉被裹起,自己动手将暖架上的滚水倒入浴桶。
洛莫点头答应,帮翎绮沂打着下手,目光却不禁瞟向榻上人:“郡主,绝心决还会反噬?”绝心决心法她和翎绮沂都看过,里面根本没提过反噬这回事。
“我等Yin派光系的功夫习练到最后,焰气皆会由起初的冰焰转红,暗系却由来只有蓝焰,她今日焰气泛紫,可能是被我的内力影响了。”反噬瞬间的骇人景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在凌绝袖倒下的刹那,焰气突然尽数朝她聚拢,转瞬焚毁她身上的衣物后又奇异地没有伤害她的身体。
看得出,凌绝袖适才不过小试牛刀,并没有真想拿绝心决派什么用场,谁知道下次,等她真要用到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更剧烈的反噬。
“可您将内力渡给郡马是婚后就有的事了,偏生这会儿反噬?”洛莫不解。
凌绝袖几乎每日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叨叨几遍绝心决心法,按说要反噬的话,早就该在十年前那一记凌空斩挥下之前便将她烧成焦炭才大快人心。
翎绮沂兑好浴桶中温水,满头大汗地直起腰来,拍了拍身旁洛莫的肩,疲惫笑道:“傻莫儿,刚不告诉过你是‘练到最后’么?”反噬乃由过于强大的能力而有,谁听说过练胸口碎大石的或街边算命的被反噬了?
“您是说郡马的绝心决已经成了?”
洛莫的视线傻傻跟着翎绮沂去到床边,见她从被窝中挖出浑身□的凌绝袖,愣了愣,立刻别过头去。虽说凌绝袖瘦得像个骷髅架子的身体她这几年没少阅览,但粗臂蜡烛她断断不想当,她已身体前倾,后脚蹬地,只等翎绮沂应了她的话她便百米冲刺出去。
“何止,说不定连抚云掌都顺便成了呢。”翎绮沂刚慢悠悠说完这句话,身边猛地刮起一阵旋风,洛莫已不见踪影。
真是傻孩子……
笑看往昔性格寡淡的小师妹在殿门坎处被绊了个踉跄,翎绮沂边摇头,边将凌绝袖放入浴桶中,拿起丝锦,替她抹去身上冰寒。
回想从前,共浴时的情景,翎绮沂还是难免脸红,那时凌绝袖的身子尚未瘦削至此,偶尔她会握紧拳头示威样地秀她手臂上不丁点大的“小老鼠”,现在……她伸手就能摸到她上臂中两根细溜溜的骨头。
十年,对翎绮沂来说一眨眼而已,可她瞳中倒映的身躯已经变了样。
这儿……还痛吗?
翎绮沂素掌轻轻按上凌绝袖的心口,遮住那方被凌绝袖抓红了的狰狞伤疤,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偏过头去,却发现在凌绝袖的背上还有一块同样骇人的痕迹。
究竟是要怎样的绝望才能对自己下得去如此狠手。
一枪穿膛还嫌不够。
——幸好是玉千斩来了,换成别人,根本拦不住郡马。玉千斩怕她拨开碎魂枪的机关,止了她的血,便想将枪身整根推出去,但郡马是斜枪刺入的,枪杆还没推出半截去就被卡住,没办法,我只好锯断那根骨头,哪知道枪刚拔出,郡马就清醒过来,一把挥开我,那手直直伸进枪眼里,三个指头泛了青地要往里去,亏得玉千斩反应快,点住她麻xue,郡马这才不挣了,不然,她保准得把自己的心当熟柿子非捏烂不可。
用力将凌绝袖拥进怀中,翎绮沂泣不成声:“混蛋……”
声音被哽咽淹没,言语全化为滚烫的泪水,滴滴坠落。
大概是觉得姿势太别扭,凌绝袖下意识地在翎绮沂怀里挪了挪身子,随即睁开眼,“有人喊朕?”
多有自知之明。
翎绮沂听她话音里已有了几分清醒,赶紧擦干自己的泪水,放开她。
“皇上醒了?”翎绮沂笑yinyin地问。
这人的生命力已经顽强到这种地步了么?原以为她定要昏睡两三天的,没想到连一个时辰都不用就醒过来。
“嗯,醒了。”
凌绝袖环视四周,眼里透出一线清明,视线落回翎绮沂脸上,像看一副古画似地看着她。
“你……朕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皇上说笑了,这段日子绮沂给您当暖炉使,您见绮沂怕是见得最多。”
凌绝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倾身捧起一把温水,由自己头顶淋下。
“衣服……”翎绮沂见凌绝袖从浴桶中跨出,衣服也没穿便朝浴室外走,情急之下,抄起手边里衣追跑过去,将它披在凌绝袖肩头。
“睡觉,还穿什么衣服?”
她回头看一眼翎绮沂,继续踏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走回榻前,直挺挺地倒在锦被上,全似理所应当。
瞧她这么无所谓的样子,翎绮沂也不好多说,替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帘,转身正要去关殿门时,一只枯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别走,好吗?”
翎绮沂突闻这平和却卑微的请求,心跳陡然漏掉一拍,低下头,满目柔情落入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