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王,再过几个时辰我就会过河去见你了,我朝皇帝让你归降,意欲赐你附庸国名达西国,试问,你降是不降?”他这辈子就没受过那么大侮辱!
见鬼的,该死的,混帐的平原帝,你欺人太甚!
只可惜他还没有愤怒完,行宫外就已传来坏消息:信使不见了。
虽说两国交战,不伤来使,但也从来没人允许过信使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私自逃窜,更别说是在杀了敌国守卫的情况下逃窜。一时间,原本兴致盎然地端坐太师椅中准备品尝春酒的烈尔盖竟象只斗了败仗的公鸡,颓了,就连烈焰和烈石已应宣上殿都没有发觉。
“王兄,凌绝袖胆大妄为,就让臣弟去杀杀他的锐气!”烈石抢先一步上前,将烈焰护在身后,唯恐亲弟弟一时意气再入险境:“焰儿不过是大意了,要论武功,臣弟不信这天底下谁能敌过焰儿三十招!”
华丽的行宫里回响着他浑厚的喉音,亮红的挑梁上映出他的身形。他的正义严辞在殿上三人之间激起小小的士气,但他没料到此处此时还有两个梁上君子正捂着肚子笑得差点跌下地来。
哈哈……哈……啊……咳咳……
凌绝袖和翎绮沂二人本是想来这行宫内“挟持”烈尔盖,进而借他的口逼退守军的,可没想到她两上得房梁没多时,就听见这等豪言壮语,一个文雅点的已经用手帕捂着嘴,嗤地笑出声,另一个没良心的则毫不掩饰地干脆就明目张胆笑到气喘。
“谁!?”
“能接‘焰儿’三十招的天下人啊~”
两人飘然落地,一黑一紫两个身影鬼魅般闪到了烈尔盖座椅两边。
“我两个时辰前让人送的信,你居然到现在才收到,亏我家莫儿今天乖,待了那么久才逃。”翎绮沂罕见地露出一副痞子相,扯起帕子装流氓。
烈尔盖只觉身边一阵寒风刮过,心知大事不妙,于是噌地站起身来,魁梧的身形立刻将闲闲散散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小女子”映没了。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与孤王平起平坐!”他死死盯住翎绮沂因装作好色而迷起的双眼,一副神勇霸气,只可惜他顾得了左就顾不了右,忽略了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舔舔犬牙,翎绮沂勾起嘴角笑了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做势福了福身子,坏心眼地开始盘算起如何气死这个鞑犀王来:“小女子翎绮沂,见过大王。”
“翎绮沂……绮颐郡主?”烈尔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仰起下巴:“哼!想不到平原小皇帝居然无将可遣至此地步,连郡主一界女流都派了出来,哈哈哈,哈——”
烈尔盖长成于环境恶劣的北国牧野,性格自是刚烈无比,虽他心知肚明身后二人绝非善类,却也依旧能端出堂堂帝皇气势调笑劲敌。
哈哈哈,哈什么哈,不为你那几个分得清盐糖酱醋的厨子,我还舍不得放沂儿出来呢……
凌绝袖越听那笑声越觉得烈尔盖没有活着的必要性,鹰眉一紧,原本松松耷拉在烈尔盖肩头的左手不由一使劲——
“你!”他的笑声尤在绕梁,惨叫声却冲天而去:“啊!”
“皇兄!”烈石烈焰护主心切,一听惨叫心知烈尔盖危在旦夕,便再顾不得许多立即欺上华阶,手中利器直指神态怪异的夫妇:“大胆贼子!快放开我皇兄,兴许我能留你全尸!”异口同声。
也?!
翎绮沂玩味甚重地瞥了眼二人,右手绕过烈尔盖僵直的背轻轻握上凌绝袖的腕口,示意她别动怒。
“本郡和郡马是来邀降的又不是来送死的,还请二位将军切莫动怒,今日郡马爷身体不适,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真伤了贵国国君,那怕是邀降不成却要惹个乱政的名声了。”翎绮沂说得云淡风轻,像议论天气般谈着这国君的生死。
谁知她这边装得仁慈万分,凌绝袖那里早已受不住久站的疲惫,左腿一曲,原本扣在烈尔盖肩骨之内染满了鲜血的五指瞬间失劲,羸弱的身躯作势向前倒去。
“绝袖!”翎绮沂关心则乱,失声道。
虽然她明知凌绝袖身子骨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但突然来那么一下,料是谁都把握不好分寸,不自觉地,她扣在烈尔盖名门上的双指松了些许。
敌前大意,兵家大忌。烈尔盖能够当上鞑犀国君,又能让烈石烈焰毫无忤逆之心,凭借的就是他绝对的实力,若非凌翎二人轻功走的都是诡异心法,他怕是绝对没那么容易被人生擒的。一个鸠退狼扑,只见他庞大的身形带着血影重重已然摆脱了翎绮沂的禁锢,未受伤的左掌成鹰钩状狠狠地捞起了凌绝袖的双腕,并轻松将她摇晃着的身子扯离了地面,高高吊了起来。
“郡主若是想得个无掌驸马就尽管做些小动作取孤王性命来。”
烈尔盖由于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逐渐恢复了常态,大掌将凌绝袖枯柴般的细腕扣牢,似是再加一分力便能让那脆骨粉碎。他身形高大,和凌绝袖相比起来,说是巨人毫不为过,恰巧凌绝袖一身黑袍,收缩了光线,愈发显得那副架子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