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灵筠心思,微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与令尊既是故交,当然知道公子身世。而且不光知道这一件事,包括印二公子的真实身份。”灵筠会意不好意思笑笑,慧能也笑道:“因而公子屈就本寺还须小心。老衲已为公子选得一处最僻静之地,也不许他人随意打扰公子。”灵筠合掌还礼:“多谢方丈。”
印平筠直至晚上才到圣朝寺,拜会完慧能,给灵筠又留了些银两,嘱咐了几句又匆匆离去。灵筠始终想不通大哥临走时的那忧烦不安的眼神,还有说的那番话。“灵筠,乱麻错在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一团乱麻,错就错在一开始绳头未理清,对吗?”点点头:“不错,因而趁未绕成一团乱麻时,先将头理清,免得将来被缠出更大麻烦。”到底什么意思?灵筠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想,翻了个身睡觉。今日不知素钗有没有去,大概又是让她等我。灵筠一股愧意生出。对了,再过几天就到科考之时。几天。几天?
还好在王夫人来看素钗时,素钗已是止住哭,只不过神色还是不好。见素钗双眼红红像是哭了的痕迹,怒骂丫鬟。苹儿虽是跪着挨骂,但心里也是知足了,比起打和卖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素钗淡道:“母亲不必责备下人,只是女儿方才看了段伤人心的书才落泪。”王夫人又些诧异,又宽慰道:“钗儿真是善心,书上都是些假的,消遣消遣的东西,何必当真,还惹得这般伤心。”若真是假的该多好?
素钗身着亵衣靠枕望月,昨日也是这时还未睡,今日依是难入睡,可心绪却是云壤之别。昨日摸心前这块玉魂似飞九天,而今日却如坠地狱。素钗将玉拽下仍出窗外,心前顿时好像被人撕去一块rou,空荡荡。回床上裹被就眠,奈何脑中不停闪现那人音容笑貌。
唉……突又匆忙披件衣服,点支火烛,悄悄溜出门,到窗前跪地上细寻将丢出来的那块玉。
一大早天色暗沉,几股风吹不歇。前几天还天晴日开,今天怎么就变的暗淡无色,死气沉沉。苹儿心叹:怎么和我家小姐一样?又转身好言哀求素钗:“小姐,您再吃些吧,昨个您就没吃多少,再这样下去,身子要熬坏的。”素钗推开粥碗,到窗口坐下发呆。坐了一上午,只是呆呆望着窗外,夫人来了也不多语。苹儿就纳闷了,平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也没见她家小姐这么用心赏春景,今天这天色无光的看什么?忽素钗起身呼苹儿:“苹儿,咱们走。”“去哪儿?”“圣朝寺。”“圣……圣朝寺?今天天色不好,而且这个时候去也晚了。”“那咱们就不回来,住一夜。”“小姐,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不用Cao心。”苹儿见素钗一脸正色、倔强,知道非去不可,就忙去做准备。
“若素钗小姐还想再见灵筠,可去圣朝寺。有什么不明的,大可去找她问个清楚。”
素钗紧握玉佩,印灵筠啊印灵筠,你若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天气比起刚才更糟糕了,狂风肆虐,天色越来越暗,云愈加的厚。苹儿心里埋怨小姐,怎么突然想起到圣朝寺去,还偏挑这个鬼天气。素钗当然不知道天气有多差,因为正安稳坐在轿子里想着等会如果见着那个骗自己的混蛋,该怎么质问,怎么发落。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居然……居然把自己这样戏弄,还敢收自己玉钗,送什么玉佩定情。素钗想想牙咬的越紧,似乎是恨不得将印灵筠咬碎。“小姐。”苹儿一声招呼将素钗心思打断,掀起轿帘:“已经到了。”苹儿扶出素钗,好气派的庙宇!大门套小门,高楼胜小殿,一层叠一层,让人眼花缭乱。一沙弥认得是相府千金,赶忙去通报。素钗虽每年只陪母亲来那么两次,但因为容貌过人,这的沙弥都是记得这位貌似天人的千金。进了这寺门,反而心静了不少,人也踌躇起来。到底要不要找那印灵筠问个清楚?即使问清楚又能怎么样?便也丢掉了主要的事,随步逛逛,到处拜拜,心里还在犹豫着。将踏入大雄宝殿,慧远师父就迎来:“阿弥陀佛,为何今日只见小姐不见令堂?”素钗万福还礼:“今日是素钗想来随意逛逛,家母未随。不知素钗今日借贵寺一住可否?”“小姐客气了,又有何不可。”每年这右相在寺院的香火钱不下一千两,王母若来寺院拜拜必会住上两天。寺院也有为普通香客的宿房,贵客的宿房,像是这王府便有专用宿房。素钗先差侍卫与轿夫去休息,自个还想逛逛。将想叫住慧远问问这印灵筠的事却又停住,不知从何问起。
心绪烦闷难当,素钗也无心拜神,步到后院去散散心。可这苹儿却不愿意:“小姐,您看这风大尘扬的,咱们还是回厢房休息去吧。”素钗不答,只顾自走自,自想自。可这苹儿絮絮个不停,素钗本就是心里烦乱,哪能耐得住她这么絮叨,怒喝:“要会你自个回去。”苹儿当即吓得不敢出声跟在素钗后边,可这次苹儿想跟素钗也不让,还嫌她聒噪,硬是将苹儿遣走,自个继续慢悠悠闲逛。心里又思起那印灵筠,已是两天未见了,她此时便在这寺里,到底要不要去会一会?不见她,岂不是白来了?见她,又不是自己亏了她,为何心跳的这么快,竟有些害怕见她。不想则已,一想还真有些想她了。
佛门乃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