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卷轴。
魏明文冷汗浸shi后背,他感觉有一道目光危险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掌事宫女和太监被魏长乐伸手挥退,长公主一步一步走到魏明文面前,握住了魏明文的手。
都是冷汗。
魏长乐忽然一笑:“原来陛下不傻啊。”
“魏以韬生下的孩子里面,”魏长乐蹲下来,和惊慌失措的魏明文对视,“倒还有个聪明的,懂得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
魏明文冷汗涔涔。
魏长乐现在就能毫不费力地捏死他。
长公主对身后的凌云道:“派人搜查皇帝的寝宫,一处也不要放过!”
凌云俯身应是,转头就走,没过一个时辰就带着一份卷轴回来了。
“是在一处暗格找到的。”凌云单膝跪地,将明黄卷轴奉上。
正当魏长乐要拿过那封圣旨之时,魏明文卯足了劲冲过去,一把夺下圣旨用力撕扯!还没撕开一个角,就被人踹翻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呻yin。
魏长乐冷着脸将圣旨拿回手里,扫了一眼,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凌云看势不对,正想开口问,魏长乐却已经笑起来了。
“哈……原来如此,呵哈哈哈!”魏长乐癫狂大笑,将那圣旨随手扔在了一边,“原来如此啊哈哈哈!魏以韬……”
她竟然笑出了眼泪,笑着哭,哭着笑,凌云和魏明文都被她这状若疯癫的样子吓住了。
魏明文连滚带爬,趁着凌云不注意将那圣旨拉回来,扫了一眼,也愣住了。
只见那圣旨写——
“兹三皇子魏以韬,德才兼备,立为太子,承袭皇位,六皇子魏以诚,性诚敏慧,封为昭亲王,辅佐太子左右”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朔漠(五)
一月后, 北大营、锦衣卫,以及边军浩浩荡荡到了元城。
他们不仅是来送嫁衣、金银与合约,也是来送自发过来送指挥使岑闲出嫁的。
三军送嫁, 此等恢宏的场面, 不论是前朝还是今朝, 也只有岑闲一个人罢了。
火红的嫁衣穿在身上, 岑闲凤冠霞帔,素发垂颈, 眼神森寒。
这嫁衣不知道是谁吩咐下来的,是女儿家的服侍, 十足华贵,但是穿在一个岑闲身上……尽管以岑闲之姿穿粗布麻衣也能穿出清尘出绝之感, 但还是有些违和。
窗外有风声起伏。
现如今没有人劝阻得了他,即便是江浸月,此刻也已经词穷, 劝不动了。
明日就要去往突厥那边,他坐在蒲团上, 面前铜镜照出他的面容。
他想过自己穿着婚服的时候,只是……不是现在这样。
他心中所想,是高堂在上, 好友伴侧,满堂宾客交手称赞,他应当和朔望拿着红绸,在喜娘的叫唤下喝上一杯交杯酒才对。
然而事实上,岑闲同朔望连个正经的成亲礼都没有, 只是祭堂前三拜, 定了终生, 归根结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若是要旁人来看,估计会评一句“私相授受,不合礼法。”
“上京那边,长公主软禁了陛下,”尚智在一旁跟岑闲汇报上京的情况,“也不知是为什么,她忽然……忽然就……”
尚智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毕竟长公主这次是真疯了,先是囚了几位先帝的旧臣家眷,逼着那几位旧臣说先帝登基名正言不顺,小皇帝不应为皇,还把先帝的坟从帝陵里面挖出来了!
岑闲将顶上凤冠拿下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伸手拿了一支木簪,将一头银发绾起。
“她是不管不顾了,”岑闲垂眸道,“她囚了小皇帝,恐怕是想直接登基上位了,大魏于她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桎梏罢了。”
岑闲近来似乎稍微理解一点魏长乐处心积虑搅和是非的心情了,魏长乐在一些地方和他一样可怜。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清风明月,赌书泼茶之事恍如前尘,曾伴身侧的故人皆为白骨,埋于三尺黄土之下,梦里也不愿来相见,怎么不叫人发疯呢?
“魏琛手上的兵马不足以抗衡魏长乐,她当年和陈相于沆瀣一气,再加上之前锦衣卫查出过她似有私兵,那些年私吞的税款,足够她养一支Jing锐了,”岑闲神色冷淡,“若是魏琛还想争一争,便让薛寂和锦衣卫作接应,把皇帝从深宫中送出来。”
“再散布些谣言,说荧惑移位,佞主祸国,他扶天子,领天命,清君侧,总会有人跟着他的。”
尚智听完点点头,而后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一脸担忧:“那主子……往后大魏的事情,您……”
岑闲沉默一会儿,只说:“让我歇会儿吧。”
房内一片寂静,末了,门吱呀一声响,尚智退下了。
岑闲抬头往外面看去。
窗外可见元城风光,此刻的元城处处张灯结彩,还未修好的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