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了营帐,玄夜还在床头立着,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心一皱。
“伤口为何还没处理?待会儿发炎严重了可如何是好?”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王爷说。”
她嗓音淡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如同她此刻的表情一般,没有任何灵魂。
“静城……”
“出去!”
语调蓦地拔高,连同营帐外守卫都惊了一跳,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连忙别开视线。
玄夜神色很难看,深吸了口气,荡开胸腔里淤积的怒气。
“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一炷香过后,马上找红月包扎,否则别怪我亲自动手。”
说完,他掀帘出去。
一股冷风趁机钻了进来,将营帐内的烛火吹得忽闪明灭。
“你们也都散了吧。”
门外的守卫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姑娘是说我们吗?”
静灵凝着床上躺着的男人,抿唇不语。
“可是,我等要在这里看护王爷,若是王爷他……”
“有我这个睿王妃在此,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睿王妃?
两个守卫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王爷的夫人。
“下去吧,我要跟王爷单独待一会儿。”
两个人犹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嘴里磕磕绊绊的说了个“是”。
脚步声远了,大黄迈着沉重的步伐横卧在了门口,双眼充满威慑性的朝周围一扫,无人敢靠近。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王爷。”
一开腔,声音便禁不住的颤抖,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她也没去擦。
她伸手,握起他的右手。
他掌心粗粝,虎口更是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
“我的心里,只剩仇恨,内心早已麻痹,即便给人低头下跪给他们提鞋我都不会觉得苦,即便为了复兴家业四处做工筹钱我也不觉的累,即便刀剑刺穿我的身体我也不会觉得痛!”
泪水划过她细腻的鼻梁,滴落在手背上,她望着他英挺的面容,眼中爆射出无数Jing光。“只要那些该死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深吸一口气,胸臆酸涩难平,似是有一把千钧重锤压着,不叫她透半口气。
握着男人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她带着哭腔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牺牲的是你呢?
喉咙里,似是洒了一把滚烫的热砂,梗的她说不出话来。
滚烫的泪水脱离眼眶,变得冰凉无比,滴落在她的手背,男人的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话说到最后,已经完全被哭声所淹没。
她趴在床头,紧握着男人的手,无声恸哭。
肩膀剧烈的颤抖,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刺入心头,生出倒刺来,将她的血rou活活撕碎。
她为了复仇都做了些什么?
安晴因她而死,睿王府数不清的人因她而死,现在连眼前这个男人也因她而死!
为什么偏偏该死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最该死的人是她啊!
哭了良久,嗓音暗哑,肩膀不再抽动,她缓缓抬起头来。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滋润越发的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早已失了往日光彩,似是明珠蒙尘、草木皆枯,没有丝毫神采。
“还有一个时辰,”她起身,手指抚过男人菱角分明的面容。
即便脸上沾染血污,唇色苍白,他依旧俊美的如天神下凡,那般牵动着她的心。
“我陪你一起。”
营帐内,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了无声息。
玄夜在其他营帐内喝着闷酒,红月则在原地立着一言不发,看他喝酒不断,也不阻止。
眼见着一炷香燃完,玄夜起身,大步朝外跨去。
“我、我跟你一起去。”
玄夜侧眸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营帐前,不见门口守卫,只见大黄横在那里,眉心顿时一拧。
“守卫何在!”
有两人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唤了一声“夜头”。
“让你们守着王爷,你们竟然玩忽职守?!”
“没有没有!”两个人连忙摆手解释,“是王妃,她说想跟王爷单独待一会儿,让我们兄弟俩不要碍事的。”
“什么?!”
“其实,我们刚刚听见里面好像传来什么被打碎的声音,有点担心,正准备通知夜头你呢。”
红月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见大黄横在门口不肯让,便掏出一把随身匕首,将营帐一侧割破,朝里望去。
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皆都面色苍白。
那女子手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