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左袖,看见小臂上有一道狰狞陈旧的长疤——那是李伯醉酒后用碎玻璃片划的。
……
你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后来你找过他,却一无所获,你甚至想过他会不会已经死了。时过境迁,他已从一根干瘪的柴火棍长成了巍然屹立的梁柱。从前比你还矮半个头的人,也需要你昂头才能相视了。
你胸中情绪如高涨的浪chao翻涌不息,说不清道不明,酸胀柔软,像泡进了一坛陈年的酒。
你拉下袖子,替他扣好,却没有放开他,而是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买下我,是打算做什么?”
他看向你们交握的手,耳根微红,神情些许忐忑,他低声道,“你的继母私下在联系别人,她要把你们卖了……我害怕你会被别人欺负……”他说着,头低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头顶,脖子红得发烫,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连声音都小了几度,“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不用担心,可以、可以一直安心住在这里……”
你心下了然,原来以为是头恶狼,没想到是来报恩的猫。
“你是说……”你握着他的手朝你的方向拉,另一只手按在他腿上,倾身朝他靠过去,浅金色头发落在他身上,在阳光下晕开一层朦胧的柔光,“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做,就只想这样养着我?”
他脸色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大腿肌rou收紧,嘴里结结巴巴,“嗯……嗯。”
你笑了笑,拨开他的额发,手指在他薄薄的眼皮上碰了一下,“阿荼,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Alice了。”
他后缩了一下,眨眨眼睛,睫毛扫过你的指腹,没有说话。
你继续逼近,“现在的Alice是个坏女人,她会像上次那样欺负你,你如果不反抗的话,她还会变本加厉。”
他轻轻动了动被你握住的手,手指在你手心里缱绻地蹭了一下,半垂眉目,眼尾拉开一个温顺的弧度,“嗯……”
阶下囚的自我修养(4)H
在知道他是季荼之后,你发现自己轻易就能在他身上找到他小时候的影子。时间仿佛只是赋予了他一具健硕的身体,芯子和以前没半点差别,尤其是性格。
迟钝、寡言、做事专注且有始有终。
那个坐在地上拆包装的男人已经半个小时没和你说话了,他微垂着头,黑色发尾柔顺地贴在白净的颈项上,脚边的纸盒堆了小山高,拆开一件就放一件到你面前的茶几上。
高低胖矮的瓶瓶罐罐摆了大半桌,小兵列队般排得整整齐齐,全是化妆品和护肤品,光口红就有好几盒。
你倚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盯着那面背对着你的身影,闲得实在无聊,从里面挑了两套出来日用。又给他把队列不整的小兵排好。
待他拆完小件、拆完墙边那几大件,再把地上的纸盒子拎出去扔了,才恍惚想起屋里还有你这么个人。他看你手里拿了几只口红在手背上涂涂抹抹,进厨房榨了一大杯牛nai芒果汁放在你面前。
那杯子怎么看都有几百毫升,像餐厅用的鲜榨杯,有你小臂高,足够你喝一天。他好似在照看孩子,只管负责让你安静地待在沙发上,不乱跑不打扰他。
而后又打算继续去干他自己的事。
他小时候行事便十分规律。写完作业就修理花枝,最后才是陪你玩闹。你当时只恨自己怎么种了那么大一片玫瑰,他那时人小力气也小,修完花丛天都黑了。
眼下,不等人站直,你手腕一抬就拉住了他,把人轻轻往自己方向拽,“去哪?”
他低头看下来,只有他手掌一半大的小手虚抓着他的手腕,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只口红,动作间在他冷白的手背上划开一道红痕,又被你拿指腹揉开了。
自言明身份后,相处时他便学着放开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局促。他顺着力度半蹲在你面前,昂头看着你,轻声道,“我去把家具搬到……你房间。”
有你人高的物件看起来就不轻,他搬得动吗?
他见你敛眉看着家具不说话,迟疑不定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你收回视线,咽下口中那句“要帮忙吗”,旋回指尖的口红,合上盖子,“唔,喜欢,你买的都喜欢。”
他的感情并不外放,成长期最重要的几年被李伯关在“小黑屋”,没有旁人与他交流,表情鲜少有大变化,初见时便是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
后来经年累月,你学会了从他的小动作感受到他的情绪,没想这么多年,这些小动作一点都没变。
他偏过头,唇瓣轻抿又松开,被你握住的那只手,手指在你腕间的悄悄勾了一下。
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
男人蹲在沙发边看你的样子实在乖得不像话,肤白唇红,面目深邃,唇上像抹了一层艳红的玫瑰汁,你对比着他的唇色和手背上几道口红颜色,挑了一只最相似的握在手中,其余全扔回了盒子里。
细白的手指把他微shi的鬓发往耳后拢了拢,你抚着他的耳根,缓缓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