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曹玉清又笑眯眯的来了：“王老师，一起蹭个饭？”
过来的人更少。
虽然没有音响设备，但此时正是冬季吹西北风的时候，风是顺风，海岸边又空旷，这样声音总能够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防浪堤下层层叠叠的芦苇荡！
民工们有序站队，昂首挺胸仰望着干部们的身影。
他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一手掐腰一手挥舞，中气十足：“同志们……”
他伸手搂住秋渭水看着这场景，只是今天这一幕，就让他感觉这次赶海工值当了！
“请领导放心，更让全市人民放心！我们连已经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曹玉清开过玩笑后认真起来，说：“我是咱们营部医疗队的队长，每年这个赶海工都有人感冒发烧或者擦伤砸伤之类，我们得过来做后勤工作。”
王忆和秋渭水赶回去，这时候营地里头各连队、各班排组都在忙碌着。
了。
秋渭水一手接过去一手拉他的衣袖，说道：“跟我来，领你看看海。”
王忆确实喜欢。
一些王忆熟悉或者不熟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干部们挥舞拳头慷慨激昂的说：
“人民群众想移山，山要走；人民群众想移地，地得动；人民群众要挖出一片海，那海水就得汪洋来！只要我们携起手来，鼓足干劲，争分夺秒，就一定能够完成组织上交给我们的这一光荣任务！”
秋渭水搂着他的手臂，甜滋滋一笑。
今天早上是窝窝头配苞米面地瓜粥，咸菜管够，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们都赶着起打饭了，他们吃饭的时候营地里人不多。
首先要开展全体动员大会。
曹玉清擦了擦嘴，打趣道：“我怎么不来？难道只许你们小两口展现风格来为人民服务？不许我老同志来吗？”
这样连部、排里的干部们就站在了防浪堤上。
上工的时间到了！
叶辰动员结束，下面各连部的指战员们各自上前开始争先恐后的进行表态。
但来的是重量级——曹玉清。
“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与火箭争速度，和日月比高低。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
冬日芦花已然枯萎成棕黄色，然而芦苇头上依然有众多的白毛绒。
“今天我们再一次响应领袖的号召、为人民为国家做贡献，治涝改碱造良田，战天斗地夺高产……”
她知道自家男人会喜欢这一幕。
氛围起来了。
福海连队一千多号民工集结在防浪堤下一片土地上，这里原来是一处滞洪区，如今草荡芦苇、杂草丛生，队伍开进杂草中，脚踩枯草和烂泥，摆开战阵。
秋渭水认识曹玉清，她去捡柴火回来看见曹玉清在有滋有味的吃饭，便问道：“曹主任，您怎么也来了？”
面前大海里白浪翻滚，身后松林中碧涛激涌。
轰隆的浪涛声和清脆的鸟啼声高低起伏，共同组成了清晨的二重唱。
站在防浪堤高处上望出去，白茫茫的芦浪翻滚，白茫茫的连成一片，风一吹，总有一些白毛绒飞起来。
王忆把饭盒递给秋渭水。
芦苇飞如细雪，海鸟在松林里飞起、从芦苇雪中穿过。
王忆接过他饭盒给他从锅子底下舀菜，曹玉清怀里端着个毡帽，帽子里是塑料袋，一塑料袋都是油炸花生米。
两人穿过松林去了防护堤，沿着防护堤走了一段，然后有美景跃然眼前。
最终是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王忆顿时明白了秋渭水领自己来看这幅场景的用意。
除了留下后勤人员，其他人打绑腿、系手巾，提起一人一个的军用水壶，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开赴工地，准备响应国家号召，去与天斗、与地斗！
一身中山装穿军绿大衣的叶辰精神抖擞，发出的声音掷地有声：
松松散散，飘飘荡荡，巍然如雪。
营部指战员是县里管建设的一位副职大领导，跟叶长安是本家，叫叶辰。
“领导下
秋渭水嘻嘻笑：“我们小年轻正要向你们老同志学习呢。”
这个是团部给各营部连部的干部开动员会，然后各连部带着团部的指示和要求，组织全连指战员召开动员誓师大会。
他呆呆地说：“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领袖说，一定要根治海河，一定要把东海的事情办好……”
他招呼社员们过来分花生米，一人抓上一小把，他们舍不得吃掉，早餐已经够香的了，花生米用纸包起来，待会上工的时候解解馋。
大风呼呼的吹，吹的他们头发凌乱、衣服乱摇，几乎睁不开眼睛。
于是阴云之下，不知凡几的芦苇连绵成片成丛，它们在风中摇曳着，绽放出恢弘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