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郊外。
两个人,两匹马。
“我就送到这儿吧。”出得城外,又行出了好几里地,姜暮蝉才停了下来。
龚经义闻言,也即刻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看向姜暮蝉:“姜兄……”这一刻,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此前我……对混元星际门的诸位,多有得罪……”
“哎~”姜暮蝉知道他要说什么,遂打断道,“都过去了,就甭提了。”
他说得没错。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很多话,其实是不用说出来的,心里明白就行了。
况且,方才在出城的路上,龚经义已经问过姜暮蝉为什么要帮他了,姜暮蝉也如实告知龚经义,他只是代师父向龚爷报恩,实际做的事情呢,也不过就是“扶了一把,送了一程”,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对了,你那行囊中,除了孙兄塞的盘缠,还有一小瓶黄兄亲自调配的丹药,你每日服下一粒,能让伤势好得更快些。”临别前,姜暮蝉又提醒道,“今后的路怎么走,看你自己了,咱们江湖有路,有缘再会。”
说罢,他便与龚经义抱拳相别,扯过马头,回城去了。
到此为止,对姜暮蝉来说,便算是了却自己对师父的承诺。
而已经孑然一身的龚经义,也正如小姜所言,此后何去何从,全凭他自己志向了。
…………
话分两头。
是夜,镇云帮所驻宅邸。
“二位贤侄,这就见外了吧。”看着双谐送上门的一堆“薄利”,祖听风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世伯才是客气了,这只是我们小辈的一点点心意,孝敬长辈嘛,这点东西是应该的,再者……”黄东来言至此处,语气微变,“这也是家父的意思……还望世伯莫再推辞。”
“嗯……”祖听风沉yin一声,点了点头,“好,那祖某便应承下黄老哥和贤侄的这番美意了。”
“哈哈……好说,好说。”黄东来见对方上道,便也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待祖听风差人将礼品带下堂去,并上了茶水之后,双方又寒暄了几句。
过了片刻,祖听风感觉气氛不错,便适时地用玩笑般的语气来了句:“二位贤侄,你们俩……可不好请啊,之前祖某想给你接风都接不着,没想到今日你们倒自己登门了。”
“呃……呵呵……”黄东来知道祖听风这话有责怪的意思在里面,所以立刻赔笑道,“世伯见笑了,此前我俩被官府拉来查这‘龙头案’……说句难听的,相当于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我们要是一来广州就去到您的府上,那以黄家与镇云帮的关系……到时候外人若有个会说不会听的,反倒对您不利不是?
“因此,为了避嫌,咱们只能与您疏离些。
“眼下,事情都已尘埃落定,那咱自是不用再避了,所以小可便与孙兄一同登门请罪来了。”
黄东来这个话呢,半真半假,说白了就是借口,不过从逻辑上来说呢,也圆得过来。
关键是,这话跟之前祖听风在“请神”那晚自己推测出来的部分结论不谋而合……
那祖帮主还能不信吗?
人都有这毛病,当别人说的一件事,跟你之前的猜想是一致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自己“对了”的成就感,你就会很愿意去相信……那个人说的事,就是对的。
“哈哈哈……”所以祖听风也是当时就乐了,“贤侄这是哪里的话,二位这是为我着想,何罪之有啊?祖某不过玩笑罢了,来来……喝茶,喝茶。”
他这么一应,这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此后的刻把钟,双方是相谈甚欢,孙亦谐也借机拍了几句祖帮主的马屁,算是跟对方“搞好了关系”,今后说不定可以互相利用一下之类的。
又过了一会儿,黄东来见时机成熟,便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事儿上:“世伯,今日……其实除了送礼和请安之外,我这儿还有封家父的手书……”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将手伸进了怀中,“我临行前,他老人家交代过,要我亲自交到您手上。”
“哦?”祖听风闻言,脸上虽是摆出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但他心里自也明白,这事儿才是黄东来的真正来意。
二人坐得也不远,一息过后,祖听风就伸手从黄东来那儿接过了信封,且拆开便看。
在其观信的过程中,孙黄二人也都用余光瞧着他,观察其神情的变化。
“嗯……”祖听风很快就看完了信,并不动声色地回望黄东来,问道,“贤侄,这信里的内容,你可知晓?”
“信,东来自是没有看过,不过这信大致的意思,出门前家父有跟我讲过。”黄东来对答如流,毫无破绽,“总之就是……”他顿了顿,冲祖听风笑笑,压低了声音道,“一切照旧……”
“呵呵呵……”至此,祖听风也是会心一笑,“嗯,祖某也是这意思……一切照旧……”
他俩这会儿说的是啥事儿呢?
害,就是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