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火,没有熔潭。
窗格边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喊话,缓缓将身体转了过来。
祁钰五指插进卫绾的墨发中,轻柔地给他捏着。
卫绾抿了一下唇,假装没听出来祁钰的暗指。
烈火浓烟中,卫绾瞳孔一缩。
“不要——”
“近来回京的故人确实是挺多的,”祁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
卫绾咽了一口唾沫,脱力似的倒在祁钰的怀里,他闭着眼,长睫颤颤抖着,看着脆弱不已。
宋之远似乎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还是站在窗格处,一动未动。
卫绾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愣愣地看着祁钰,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
“哗——”
卫绾焦急地大喊道,想要冲进去将宋之远拉出来,前头却突然砸下了一根房梁。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绾绾近来可有什么好事?”祁钰引着卫绾说话。
卫绾猛然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向前一抓,却抓了个空。
卫绾忍不住在心中思量。
他也没有跳进去……
忽而场景一变,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巨大的熔潭。
那人一手扶着肚子——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弱不禁风的感觉,唯独腰腹臃肿。他的肚子大得可怕,突兀地挺着,像是被人强硬地塞入了一个怪物进肚子里,又或者说,是因为寄生在他肚子里的那团怪物,拼命地榨干着他的身体,才使得他弱不禁风,行将就木。
“那人自小便是个病秧子,一出生便被送出上京了,我与他没什么交集,”祁钰想了想,又道,“不过五年前倒还真是有一桩离奇的事,当年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说他撑不过十五岁,没想到后来硬是拖着一身病体挨过了几年,后来终于灯尽油枯,据说照顾他的老太医亲眼看着他咽气的,没想到仅过了一夜,人又活了过来,身体也慢慢便好——那件事,正好发生在五年前。”
早在卫绾惊慌喊叫的一瞬间,祁钰便跟着醒了,他坐了起来,按住卫绾的肩,将人转过身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王爷?”祁钰在脑海中思索一番,“陛下最小的那位,祁瑾修?”
屋内起了浓烟,卫绾被呛地咳嗽不止,眼睛也被熏到了,不得不眯了起来。
不知是那人实在是太瘦了,还是他身上的衣裳太大了,只见那衣裳像是纯粹地被一副骨架撑起来似的,搭在那人身上,显得里头空荡荡的。
“之远?”
那人又摸了一下肚子,眼神依旧空洞,却朝着卫绾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他转身,在卫绾的注视下,朝着熔潭一跃而入。
这火来得蹊跷,势头也猛,一下子便将挂着的帘子烧了个干净,又往里头蔓延了。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漂亮的杏眼呆滞又无神,空洞地与卫绾对视,又像是透过卫绾,看向远处。
卫绾看着有些心疼,他朝窗格走去,想起今日的见闻,“我今日见到了一个人,他与你好像,我差点以为是你回来了……”
这世间,当真有借尸还魂吗?
“怎么了,怎么突然提到了他?”祁钰问道。
出来刺他的——当初是他不珍惜人,这才将阿绾推地远远的。
窗格处站着一个清瘦的人,那人背对着卫绾,只留一个寂寥的背影。
卫绾看见有火苗飞溅到了那人身上,然而那人不为所动。
“咳,咳咳……之远……”
外头天光微亮,照得室内布局清晰——他在镇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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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摇头,愣愣地看着那人,脚下酿跄,倒退了两步。
“好了好了,都是梦,不值得信。”知道卫绾不愿意说,祁钰也没有再问,他亲着卫绾的额头,轻声安抚道。
卫绾话音未落,门内半卷帘子便突然窜起了火,火苗连着地下一线迅速燃了起来,形成一片火屏障,逼地卫绾不得不后退。
咽气了,又活了过来……
之前卫绾怀着明琅的时候,便总是做噩梦,也是这样问了也不说,祁钰便特地向御医学了这一手按摩的手艺,后来明琅出生了,卫绾便没再做过噩梦了,这还是这两年的头一次做噩梦。
“绾绾?”
卫绾垂下眼睫,隐去眼中的神色,“没什么,只是昨日见到小王爷,觉得他与一位故人相像。”
卫绾的脑袋抵着祁钰的肩膀,身体在祁钰轻重有度的按摩中,逐渐放松了下来。
“之远,起火了!你快出来啊!”
“没有……”卫绾神情恹恹的,祁瑾修的身影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卫绾顿了片刻,问祁钰,“你知道那位刚回京的小王爷……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卫绾点点头。
不,不会……
比起当年最后一面,之远似乎又瘦了一些。
“不过也是爷的疏忽,最近什么阿猫阿狗都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