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玉泽挂上职业假笑:“公户先生。”
公户英听到他疏离的称谓,弯了弯唇道:“泽。”
知道他是找司丞,笛玉泽略点下头拔腿要走,却被一条手臂拉住,他回头,迎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我昨天刚退烧,期间意识模糊,是玉泽一直在照顾我吗?”
听他这一提,笛玉泽猛地回想起来,前天他在饭店遇到发烧的公户英,得知公户家的司机在路上,便做主将人送去医院。
公户英平时循规蹈矩的人,发烧了反而一直作妖,抓着他的手一直喊“星星”,笛玉泽当时看在他是司丞最好的朋友,公户家的产业跟他们家族有很多接壤的地方,在公户家赶来的这段时间,勉为其难帮着照顾。
生病的他不舒服,额头满是汗珠,高体温的手紧紧拉着笛玉泽,眉头凝紧,躺在床上还半睁着星眸看他,活像是害怕他跑了一般。
越发衬得整个人如破碎的玉人。
估计是把他当做了谁吧。
笛玉泽听他嘴里喃喃着“星星”,以为这人烧得满眼星星,还叫医生加大药量,现在想来,那是在喊程星星。
真是深情呢。
胳膊上的手透出源源不断的体温,笛玉泽不着痕迹地拽出自己的胳膊。
“公户原来说这件事,谈不上照顾,举手之劳。”
笛玉泽态度谦和,嘴角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公户英怔愣一瞬。
面前略比他矮一些的金发青年在笑,但是心思细腻的公户英依旧察觉到对方的排斥态度。
公户英那双生病时显得娇弱的星眸,此刻因为俯视而微挑,目光在笛玉泽的脸上。
笛玉泽正准备结束话题离开,站在社交距离位置的公户英忽地跨步靠近,两人之间只剩半臂之隔。
笛玉泽猛地绷紧身体,头顶传来对方温润的声音:“谢谢你照顾我,我母亲说,那天她来时已经很晚,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他说的真诚,让人很容易感受到他的认真。
公户英知道自己父母的秉性,在他生病时候能来是因为照顾他的人是笛玉泽。
笛玉泽寒毛竖起,十分不适与他人在这么近的距离说话,太危险了,不仅仅是这样的距离近地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薄荷香,更多的是对于公户英的忌惮。
当面微笑背地里毫不犹豫捅刀子,哪怕脸上是笑意,甚至从未得罪过对方的自己,也被那般折辱杀死。
公户英一定远比他想象得危险、更危险。
但是身后无退路,笛玉泽如同一张拉满紧绷的弓,悄然握紧拳头,面上报以谦和的态度:“公户先生不必在意,就算不是我,其他人看见了都会伸以援手。”
公户英的目光落在对方金色的发顶,有一根细软的发丝从乖顺的发丛间翘起,同样的,他从笛玉泽身上闻到了司丞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他忽然再次靠近。
看着裹挟着薄荷味道迎面而来的俊美男人,笛玉泽下意识猛地倒退一步,鞋跟在电梯里发出突兀地“咚”的声音。
然而公户英却在快要触碰到笛玉泽时,转手去摁向旁边的电梯按钮,然后疑惑地看向笛玉泽。
这样的画面,让笛玉泽不顾礼仪猛地倒退的行为显得尤为尴尬。
公户英站定,心里已经肯定了:笛玉泽在排斥他。
想起前不久还很友好的会长大人,这种排斥,不禁让他多想,但是面上装作不知,得体回道:“话这样讲是玉泽谦逊,我心里记得你的好。”
笛玉泽似乎也没想到对方只是借过他去摁电梯,素养维持着淡淡笑了笑,没再推据,道别后转身离开。
只是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已经出卖了他。
公户英站在电梯里,门缓缓将笛玉泽离去的身影隔绝,他看着银色电梯门上倒影的自己,眸色深沉。
宾馆所在的位置在学校的的附近,司机驱车经过学校时,笛玉泽看见校门口站着的人,考虑到下午会请假,让司机停车。
不远处的人见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顿时眼睛一亮,跑过来:“会长!”
果然摇下车窗,里面坐着的正是金发黑眸的会长笛玉泽。
笛玉泽迎上男生大大的笑脸,不禁也被感染出笑意:“小森,这个点怎么在门口。”
名叫瑞安森的青年是大一的学弟,因为成绩优异被举荐进入学生会,一头棕色卷毛加上笑起来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真真是可爱。
因为刚入学被高年级的学长欺负,笛玉泽撞见后制止,瑞安森十分感谢,自此这个小家伙就极爱往他身前凑,虽然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瑞安森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撇撇嘴解释是学生会有安排,他正在等人。
笛玉泽没有过多追问,跟瑞安森讲道下午自己会请假。
“哎?会长大人要请假,是身体不舒服吗?”
瑞安森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