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冷吗？”
徐蕾坐在麟羽旁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她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目视无人的小少爷，又看着状态不是很好的麟羽，贴心地挡在两人中间：“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对劲。”
麟羽很想笑着和徐蕾说没事，可他的唇太白了，一点可信度也没有。从见到楚庄第一眼起他那没怎么进食的胃仿佛痉挛一般开始不停泛酸水，麟羽艰难地将口水往下咽，拿起筷子的时候才发现他连手都在发抖。
那是那段日子下沉积下来的，不可避免的，对那几个人的恐惧。
上一世的麟羽尚且有勇气在绝境选择反击，可那点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了，现在看来压根就是螳臂当车，以至于麟羽每每回想上一世的过往，对那几个人的恐惧都会加深一分。
他太明白权势意味着什么了，像他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根本不过他们，就算重生一世能做的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不和他们扯上关系。
麟羽本以为他和楚庄唯一的交叉点会是麟席，却不想这一世竟然还会提早看见对方。楚庄的脸皮有多漂亮，他的内在就有多恶劣。上一世麟羽遭的罪基本上都出自楚庄之手，就是因为如此，麟羽深知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表从而判断一个人的内在，也不会因为眼前的楚庄只是个少年就对他有所轻视。
“是不是太冷了，要不我给你倒点热水？”
徐蕾的介入很好地挡住了麟羽的视线，至少让麟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他颤抖着手从徐蕾手中接过温水，大口地喝下去后才觉身体的器官全都暖了回来。
“谢谢你。”
他看着徐蕾，哑声感谢道。
“没事的。”徐蕾摆了摆手，“倒是你，你和楚老板的儿子认识吗？怎么感觉你看到他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啊。”
“我...”麟羽张了张嘴，又觉得重生之类的事对他人来讲太过离奇，只能将满嘴的苦涩往下压。“我就是第一次见到大老板，有些紧张。”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只能含糊地将此事搪塞过去。
好在徐蕾也没有多想，又安慰了两句便与旁边的人攀谈起来。麟羽没有这心思，只是沉默不语地低头夹菜。一顿饭结束送走了一批人后，他师父拉着他和徐蕾，主动和楚老板搭了两句话。
“这就是你说的两个徒弟吧？”
互相寒暄完后楚天才像是看到了跟在身后的两人，微笑着和两位小辈打招呼。
或许是因为楚庄的缘故，这下麟羽看楚天也像是笑面虎，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喊了声楚总好之后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站在后面听徐蕾在前面和楚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急得他师父想当场给他一榔头。
“我这个徒弟啊不会说话，楚总你别太介意啊。他人就是这样，老实，实诚，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那心可比一般人细上不少咧，干起活来完全可以放心的。”
老师父有意帮麟羽说上两句话，楚天自然会卖这个面子。
“这样啊。”楚天的目光难得在麟羽身上停了超过三秒，随后感叹道：“光是看我也觉得小麟是个实诚人，您老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选的人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
说完他将手搭在麟羽的肩上，语气颇为真挚：“这次的机会你和小徐可都要好好把握啊，我们这里最缺的就是优秀的设计师，等你们学成归来，咱们肯定是有些选择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你说是不是？”
这几乎是明着鼓励了。
麟羽有些激动，基本可以想象之后的道路会有多么平坦。他像是终于跟上时代踏进快速车道，即将拥有能够养活自己的资本，而不是一个随时会被替代的劳动力。
那天楚天和他们两个讲了很多，甚至在走出饭店时麟羽的脸还因为激动微微涨红。
他帮着打开车门，看楚天上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楚庄一直站在楚天身后没讲什么话，即使麟羽有些犯怵，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位小少爷送了上去，开门的那一瞬，麟羽听到了楚庄的轻笑声，随后是一句不知什么意思的方言：
“小赤佬。”
麟羽直觉楚庄没说什么好话，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地将人送走。
回家以后已经将近十点，麟羽打开门，发现麟席关着灯坐在客厅。
“不开灯坐在这是想吓死谁？”
麟羽被黑夜中那双眼睛吓了一跳，下意识抱怨一句。他将自己身上沾着酒气的背心随手一脱，裸着上半身去阳台旁边找衣服：“对了，有件事我昨天忘记和你说了，不久之后我要去外地集训，你可能要去亲戚那里住段时间。”
麟席还在背后替麟羽捡衣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大概要多久啊？”
“我也不清楚，不过时间不短，把你放在二叔家怎么样？你和二叔应该熟一些。”麟羽转过头，不经意地观察麟席的表情。说到底他这完全是自己下的决定，关于麟席能不能接受他完全没底。
“不行，我不同意。”
麟席拒绝果断。他的下巴崩得紧紧的